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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的时辰,酆都内却是一片悄寂。

    帷幔中舀水倾水的声音清晰可辨,暖烛轻灯,映在朦胧的雾气中,四壁缀着的铜镜镶了银珠,隐隐约约地照出几个模糊的人影来。嗯,阎王爷家的浴室十分有品味。一间浴室都捯饬得这般高调奢华处处脂粉香,阎王爷家里一定储了不少宠妾。

    我把自己在温热的水里埋了一埋,身边替我揉肩的婢女动作轻柔,捏得人浑身发软。做神仙嘛,该享受时就应当享受。

    虽则这享受的来源,是在半个时辰前,有一个讨人厌的混蛋嫌鄙地将我打量了一圈,忍无可忍地命令道:“把自己洗干净了再来跟我说话。”

    阎王爷好歹也是个地府头子,府里的下人却是任白慕差遣。果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自然之理也。

    我龇牙咧嘴了一会儿,在心里把白慕胖揍了一顿。一旁舀水的婢女怯怯问道:“姑娘,可是水凉了?”我并未表明身份,她们便一律称一句“姑娘”,听起来颇有江湖侠情。

    “唔?”我回过神,笑吟吟地安抚道,“没有没有,你好得很。”又抬手止住在撒花瓣的另一个如花似玉的侍婢,“不用撒了。欸,你叫什么名字?”

    她收起花篮,恭敬地垂下头:“回姑娘的话,奴婢名唤仪清。”

    离家多年,许久没被人如此恭敬地服侍过,忽然有些不习惯。我挥了挥手,道:“不用待我这般客气。我看你周身瑞气祥和,不该是酆都人氏罢?”

    仪清总算略抬了抬头:“仪清出身太微垣。”

    连侍奉起居的仙婢都带来了酆都,阎王府里太微垣的人怕是不少。白慕此行,架子摆得可足,莫不是要在此地久留?

    我皱了皱眉:“你们宫主有没有说过,要在这里待多久?”

    “仪清不知。”她微伏了头,眼眸低垂,极是有礼。

    “那他是怎么受的伤,你总该有所耳闻罢?”我改口问道。

    仪清迟疑片刻,道:“尊上的伤,乃是中了妖人奸计。”

    “奸计?”那妖人,想必即是指银翘了。

    “听掌殿仙子道,尊上本是只身前往酆都,未打草惊蛇,那妖人却不知从何处知晓了尊上的行踪,来信相邀,回来后便已中毒。扶柳师爷一次喝醉了和我们下人扯闲话,说尊上是自愿被下的蛊毒。”仪清声音如小溪潺潺,将一则八卦改头换面,说得有理有据。都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仪清出身素以寡淡著称的太微垣,看来也不能幸免么。

    她能把这些闲言碎语全都倒给我听,该是想要获悉这其中曲折。只可惜我如今也一头雾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银翘她跟白慕说了什么,居然让他心甘情愿被下这么危险的蛊毒?此毒攸关性命,白慕他,该不是贪好玩罢?

    言语前,屏风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三个仙婢模样的妙龄女子自屏风后转出来,领头的那个年纪稍大,眉心一点桃红,面容端正威仪。

    仪清见了她,便福了身子,恭顺地行了礼:“掌殿仙子。”替我揉肩和舀水的婢女也停了手中动作,约是因为她们并不是太微垣的人,只是恭从地后退几步,让出一条道来,并未行礼。

    那掌殿仙子寒着一张脸,问道:“都打点好了没有?”

    仪清伏着身子,道:“好了。”

    “那还磨蹭什么?尊上把人交到我们手里来,万一出了什么茬子,是你们领罚,还是我领罚?”太微垣不愧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连个掌殿仙子都如此威风,教人看着胆寒。作为外人,被她们服侍着,压力着实非一般地大。

    不过是个沐浴更衣的活儿,前前后后五个婢女忙得不可开交,后头掌殿仙子还挑着眼仔细监督着,仿佛我是一件正在上釉的瓷器,半分马虎不得。

    当然,我穿完衣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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