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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记碎裂声过后,我乍然现形。

    所谓现形,即是指蓬头垢面,唇上粘了一小撮鬓发,脸上抹了几道污迹,淡黄的衣裳皱巴巴的,裙子下裾还在淤泥里滚过两圈,整个人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田埂风情,犹如一颗刚挖出地的花生。

    白慕顺理成章地皱了眉,道:“你转过去跟我说话。”

    于是我成功地变成了一颗怨气冲天的花生。

    见我慢吞吞地晃着身子怨念横生地转过去,白慕挂着一脸“看着你简直是污了我的眼”的表情,又淡淡添上一句:“小心点转。”

    才想起来我仍被困在扶柳那个娘娘腔的阵法里,离开原地指不定就能体验一下何为千刀万剐万箭穿心。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挪,哀怨地转过身:“你快放我出去!”

    白慕似乎丝毫没有嗅到空气中密度直线上升的怨气,仿佛事不关己:“一步错步步错,你踏错了这么多步,困在这里也是应该。”语气似乎另有所指。

    “……难道这就出不去了?”我不就是进来遇上了个倒霉阵法,乱砍了一通!

    背后有他站起的声音,一步步走到我身边,指节分明的手毫无阻碍地穿过流窜的气流,提走趴在我肩上沉睡的果子。时空仿佛缓慢,躁动而锋利的空气在他穿透的地方渐渐柔和,如同凝结一般温顺,没有杀伤力。

    我伸出手急急忙忙想把果子拽回来,却不敢像他一样肆无忌惮地穿过那层如银刃般的气幕,只能把手又缩回半分,有些气恼:“你想干什么?”

    “你潜入阎王府,不是为了它?”他提着果子的两只爪子,像在捏一只布偶一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果子通红滚烫的脸蛋。

    “……你怎么知道!”

    他不着痕迹地瞥过我一眼,抱着果子走到榻边,按了两根手指在果子的颈后,道:“中毒不深,还能缓一会儿。”

    我又惊又怒地转过身来:“缓一会儿?救人哪里有缓一会儿的道理!”

    白慕嘴角勾了弯不知名的笑,笑容浅得稍纵即逝,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如玉像一般清冷持重的面容,不露声色地撩起左袖。苍白的皮肤下赫然密布着层层叠叠的紫线,如蛛丝一般从手心处一直缠绕到肩头,因埋得太深而若隐若现。一只紫色的蜘蛛张着细长的蛛脚,正蛰伏在他肩头,仿佛随时都会刺透血管。

    怪不得从进门开始,他从来没有用过左手!我惊愕地看着这一幕。纵然我再对术法一知半解,也认得这是紫微垣的禁术,紫极咒。

    此术说是术法,不如说是蛊毒。中毒之人的左手手心会出现一只通体幽紫的血蛛,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向全身侵袭,所过之处触及到的灵力都会凝成紫色的丝线,像蛛网一般遍布血肉之间,血蛛也会越来越小。至多一月之后,全身遍布丝线,血蛛完全与蛛网融为一体,消失不见,中毒之人也会随之丧命。

    紫极咒原是当年紫微垣征伐魔族时,上任紫薇大帝精研而得的术法。越是灵力充沛的人中招之后,效力越是强大,能撑过的日子也愈是短暂。依白慕的修为,紫极咒对他的威胁可见一斑。下毒之人用心之深,令人莫不惊惧。

    我错愕得语不成句:“你怎么会……是银翘?银翘下的毒?”

    依血蛛所处的位置来看,白慕中毒至少已有三日。莫非早在三日之前,银翘就已经到了枉死城,与他交战?可是灵宝天尊说过,只要银翘不图谋不轨,便可放任……莫非她此行,竟真的是为了……

    灵台中一团浆糊,再清醒过来时,白慕右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瓷瓶,淡绿色的液体触及左臂的皮肤,如沸腾一般蒸起水雾。隐在血肉中的紫色线条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颤动着浮上皮肤表面,像是整个手臂的青筋暴起,恐怖至极。

    他给我递来一个默认的眼神,便垂下眸子,目光冷淡却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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