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隐隐猜到了来者何人,妍笙身子一软几乎要往下跌,甚至连坐都坐不稳了,浑身上下霎时冰凉了个彻底,手都微微地颤抖起来——怎么越听越像严烨?可是怎么可能呢……她眼中交织着怔忡与震惊,吸了一口气颤声道,“玢儿,快,扶我去床上躺着,快点儿……”

    玢儿见她这个反应自是不明所以,只是依言扶着她将她带到床上躺下,盖上了锦被放下了床帐。妍笙合了合眸子,慌什么?即便真是严烨来了又如何,她在榻上躺着,伤了腿下不了地是整个儿临安都晓得的事,她就不信他还能将自己绑着送进神武门。

    她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大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瞪着床帐顶子,胸腔里头噗噗噗直跳。少顷,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接着就是沛国公的声音从床帐外头传来,他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都出去候着吧。”

    “是,老爷。”这是玢儿和另个小丫鬟细细的嗓门儿,接着又是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是踏过门槛去了。

    陆元庆探头看了一眼垂着帷帐的牙床,声音稍微轻了几分,试探着唤道,“妍笙?妍笙?”

    “唔……”陆妍笙深吸一口气,捏着嗓子佯作将将被唤醒的模样,咕哝着应,“怎么了父亲?”

    沛国公侧过眼看了看身旁的高个儿男人,只见严烨的面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淡淡其华,眼帘微垂,专注地看着那牙床。他迟疑了一瞬,这才又道,“妍笙啊,皇后娘娘忧着你的身子,特着了督主来探视你呢。”

    闻言,陆妍笙心头暗暗冷笑,隔着床帐朝外头道,“原也不是什么大病,却劳皇后娘娘挂念,臣女着实罪过,臣女谢过娘娘,也谢过督主了。”这番话语言辞恳切,三分惊喜七分感动,倒还真能让人以为她是惶惶又喜。

    严烨微微挑眉,声音出口也是一贯的温凉低润,“陆大姑娘不必多礼。”说着便转过头望向陆元庆,闲闲道,“大人自便,我将皇后娘娘的话同姑娘交代完便出来。”

    沛国公捋捋胡子,脸上的神色有些不情愿,又去看严烨,却见他面虽带笑眼中却含霜雪。只那么直挺挺地立在那儿,便成一股压人的气魄。那副五官仿佛带着一种天生的贵气,便只是那样笑颜说出的一句话,已是显而易见的不容置否。

    妍笙伤了腿,又适逢这应选的日子,错过的话今后还想安排她入宫就不大方便了。虽说寻个由头也不是不能,到底名不正言不顺,恐落人话柄。也罢!笙姐儿入宫封妃总归还得靠这个厂公引路指点,况且他本就是个内监,便是真有什么歹念也是有心无力,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这么想着,陆元庆微微颔首,接着便旋身踏出了房门,反手将门闩带上。

    “砰”的一声响,惊得陆妍笙几乎要跳起来——她爹是怎么了?还真将她和那个阎王留在一处?脑子没进水吧!什么劳什子传话,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说,这个宦官一肚子坏心肠,准没好事的!

    她心里吓得直打鼓,冷汗把褥子都浸湿了,竖着耳朵去听床帐外严烨的动静,却半天没听见任何声响。

    “……”她翻了个白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干咳了两声,故作虚弱有气无力道,“督主,臣女病容丑陋,不能问您老人家安了。皇后娘娘托您带什么话,您就说罢。”说完了就赶紧滚吧,她这儿的小庙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啊。

    恰是此时,床帐却忽地被人撩了开,妍笙坐在牙床上始料未及,就那么愣生生地暴露在那双透着凉意的眼睛下。

    严烨立在床前,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修长白皙,拎起了帷帐的一角,面上的神色瞧不出一丝喜怒,只那浓长的眼睫微微掩下,端详着榻上的小姑娘。

    一副大惊失色的神情,那双晶莹的眼眸里盈满的是震惊骇然,显然没有想到他会突地撩开半月牙床的帐子。那日瑞王府中见她,是娇丽的,明艳的,睿智的。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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