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才天本质上自命清高,虽然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二儿子将来会成长为出类拔萃的黑道龙头,阴差阳错地继承了朱继邦的衣钵且发扬光大,但就在朱寰生了大儿子楚去非后,刚养到八岁,楚才天做主即刻将儿子送到海外留洋接受新派教育,及至楚去非十八岁归国,便又去了当时赫赫有名的黄埔军校。

    楚去非跟楚归不同,生得仪表堂堂,少壮气概,但想念故土跟亲弟,便要落叶归根,到底又回到锦城。

    当时中央嫡系讨伐军阀,军阀也有些跟嫡系不对付,楚去非身为嫡系派来的干将,名义为一省的督军,但是这省里头掌握大权的,却仍旧是人称“杜帅”的军阀杜五奎。

    楚去非觉得杜五奎是只会扎手的豪猪,杜五奎觉得楚去非是只中看不中用的野鹰,两人彼此很不对付,谁也看不惯谁,但谁也不敢先动,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弄得两败俱伤。

    所以锦城的局势暂时维持着微妙的稳定。

    此刻杜五奎近便里看楚归,真个儿越看越爱,口水横流,连茶水都省下了。

    可是爱归爱极,也只能隔靴搔痒望梅止渴,杜五奎还真不敢动楚归一根手指头。

    正当杜五奎想入非非之时,台下众人喝彩声轰然雷动,杜五奎忙转头,才看到原来是柳照眉出场了。

    杜五奎跟楚归不同,楚归外表无害内怀凶残,两相反差极大,但杜五奎乃是个容貌跟灵魂高度统一的主儿,内外兼修地都极畜生。

    此时杜五奎见了柳照眉李凤姐的扮相,那样娇俏美艳,一举一动且又活泼泼地撩拨人心,顿时便把对楚归的一腔口水转到他身上去了,眼睛直直盯着,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

    楚归眼睛望着台上,眼角余光往杜五奎方向一扫,心里冷笑半点没露出来。

    “月儿弯弯照天下,问起军爷你哪有家?”

    台上演得热闹非凡,正是高~潮,柳照眉所扮的李凤姐跟正德帝“调情”,声音婉转柔美如黄莺。

    楚归瞟着柳照眉,心想怪道连讷言的李管家都肯替他说话,这男子扮的李凤姐,竟比女人更生动三分,莫说是台上的正德帝,底下一大半戏迷都给迷倒了。

    那好色皇帝道:“风姐不必盘问咱,为军的住在这天底下。”

    李凤姐抿嘴一笑,上了妆的眼睛闪闪生动鲜活,往台下一瞥。

    楚归心头一动,知道这人是在看自己。

    柳照眉那光鲜亮丽的扮相底下,似乎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幽怨,却随着奏曲欢悦唱起来:“军爷作事理太差,不该调戏我们好人家。”

    正德帝不依不饶:“好人家来歹人家,不该斜插这海棠花。招扭捏捏捏捏扭扭十分俊雅,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

    楚归呵呵地便在心底笑:可不是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今这世道岂非如此?像是柳照眉这般尤物,生得美就是天大的错。

    李凤姐一跺脚一扭腰,作势将花儿摘下,扔在地上,唱:“海棠花来海棠花,倒被军爷取笑咱。我这里将花丢地下,从今后不戴这朵海棠花。”

    这半真半假的嗔怒中,那正德帝将手中扇子收在颈后,俯身捡起花儿似的:“李凤姐,做事差,不该将花丢在地下,为军的用手忙拾起……”

    他瞧着李凤姐,步步逼近:“李凤姐,来来来,我与你插……插……插上这朵海棠花……”

    两人在台上一闪一避,你追我赶,欲拒还迎,柳照眉脚步轻盈翩若惊鸿,真真好一个“游龙戏凤”。

    唱到这一段儿之时,台下杜五奎心花怒放似的笑起来,嘴里跟着哼哼:“我与你……哈哈哈……”

    台上柳照眉那唇边的笑意已经有些勉强,一双上了妆的眸子光闪闪地,黑白分明的惊人,更为频繁地望向楚归,加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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