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心思为大人着想,留着这个女人是个祸害,于大计无益,还是尽早除了吧。”

    方才有帝姬在,免不得有所顾忌,这时候索性都打开天窗说亮话。

    谢景臣道,“她是我的福还是祸,全凭我一人说了算,任何人都无权插手。”说罢斜眼乜他,轻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斗胆过问我的事。”

    春意笑徐徐站起来,回身时面具已经摘了,露出一副阴柔白净的五官。修长的指尖捋着念珠,他缓缓走近,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长,“大人护得了她一时,难道护得了她一世么?太后若有心取她的性命,怎么可能只有一碗毒羹?”

    这话隐隐有些不对劲。阿九蹙起眉,警惕地瞪着愈走愈近的人,忽然听见谢景臣口里溢出一声闷哼,她心头一沉,目光在他脸上细细审度,见他紧抿着春面色苍白,因急道:“大人怎么了?”

    话音落地,他却猛地咳出了几口乌黑的血水,吓得她懵了神,慌慌张张伸手替他揩拭,沾了满手的黑血。他似乎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踉跄着滑倒在地,面色如纸。平日里那样尊贵的一个人,执掌乾坤,何曾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

    她骇然地望着他,手忙脚乱将他抱进怀里,话音出口破碎得不成句子:“你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又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狠狠瞪向春意笑,双目像能滴出血来:“是你?”

    “关心则乱,毒下在帝姬的孝服上,谢丞相,你也有今天。”戏台子上的声口,字字句句都流丽悦耳,然而这时候却无比地诡异阴森。春意笑幽幽叹息,复风轻云淡地同阿九对视,从怀中掏出一个药丸扔给她,笑道:“你将这个吃下去,我即刻便给他解药。”

    药丸乌黑,平卧在柔嫩细腻的掌心里,格格不入。这是什么东西,吃下去会是个什么结果,不言自明。太后对她的憎恶一定到了深入肺腑的地步,所以才会几次三番下毒手。只是她想不明白,太后要她死,难道连金蝎蛊都不在乎了么?为了杀她,甚至不惜拿儿子的性命做赌注,天底下竟然会有这样的母亲!

    阿九死死盯着那粒药丸,蓦地咬咬正要往嘴里放,忽然听见怀中的人朝她道,“阿九,你靠近些。”

    “……”她起先还能忍耐,可是听见他虚弱的声音,泪水便在顷刻间决堤涌出,俯下头将耳朵贴近他的唇,颤声道:“你很痛苦是不是,先别说话。”

    可是又听见他低声道:“带我出宫,相府中有天香豆蔻,可解百毒。”

    像是漆黑的夜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光,她不假思索,慌不迭地拼命点头,“好,你说的我都答应你,我带你出宫,我带你回相府……”

    说完抬眼看,春意笑已经近在咫尺,居高临下俯视她,像打量一个笑话。她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这样一张脸,原本清秀俊气,不知怎么就变得丑恶狰狞了。

    “还没有考虑好么?”春意笑微微拧眉,道,“你死,或者他死?”

    阿九恶狠狠地瞪着他,忽然抓起一把香灰撒过去。眼前一阵灰尘弥漫,他面露嫌恶,挥袖挡了挡,再定睛时殿中空空如也,两人已经没了踪影。

    紫禁城守卫森严,夜间的轮班更替极勤,加上皇后大丧,四处都是通明的灯火,若不是轻功超凡的人,想要逃出去简直难比登天。

    阿九满心荒寒,带着他无头苍蝇似的东躲**,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地躲避宫人同锦衣卫。忽然听见他在耳畔道:“冷静点。”

    人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冷静可言呢。她吓得什么都忘了,只知道谢景臣中了毒危在旦夕,只记得他说天香豆蔻可以救他的命。眼前迷蒙的全是水气,乌漆墨黑的又是天。她拿一只手揩眼睛,骤然觉得天要塌了。怎么会这样呢,他是来救她的,却落进了太后的圈套,如今连性命都可能赔进去!

    她狠命地吸鼻子,下劲架住他,一面抽泣一面道:“你成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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