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问责慕容恪并慕容运。但慕容恪过得同样不轻松,官方的问责虽然迟迟不止,但是民间的声讨已经如巨浪涌来。

    慕容恪入质年久,加上本身风采不俗,这些年在天中也颇积人脉。但是随着慕容部的反叛,过往那些交情深厚的友人们俱都与他割席断交、不再往来,更有甚者还有人直接当面斥骂,痛斥慕容部狼子野心,劣性难除。

    之后辽边局势再生变化,慕容儁弑杀其父,慕容部整体分裂。当时慕容恪人脉尽毁,能够得悉的消息也十分有限,可以说是整日忧心忡忡,掐指待死。备受煎熬之下,眼下这一副形容枯槁的憔悴模样倒也并非完全作伪。

    这一次突然大将军召见,慕容恪也明白决定他命运的时刻到来。所以对于该以何种姿态入见,这一路行来他也多有谋思。

    行台对于慕容部敌意最深,自然是慕容皝的反叛劣迹。想要求于免责,与慕容部划清界限自然是最直接有效的作法。可是这条路已经有人走了,而且走的还很彻底,他的兄长非但与其父划清界限,更甚至大义灭亲。

    而且慕容恪也根本就不具备这种资格,他只是寄人篱下的砧板鱼肉而已,以子谤父同样是大悖人伦,同样要遭到时流声讨。眼下他身在这样一个微妙处境,任何一点时论非议都足以要他性命。

    认罪不申,自毁伤形,是他眼下能够想到、能够做到的最稳妥的态度表达。至于迎接他的究竟是怎样命运,已经不是他能够自主的了。

    其实慕容恪也不是没有奢望过,经由其父反叛之后,行台对于慕容部整体已经是信任缺失的状态,哪怕其兄弑父求附,也未必就能获得行台的信任与扶持。

    而且眼下主持辽事的温放之,慕容恪与之交情匪浅,深知其人绝非权门纨绔,了解甚深,应该不会满足于慕容儁代替慕容皝执掌辽东的局面。

    行台眼下应该还没有全面建制辽边的计划,选择扶植一个傀儡稍作过渡是基于现实的稳妥考虑。慕容恪久在中国,相对于慕容儁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但慕容恪对于行台的底蕴与实力、包括沈大将军个人行事风格都有一定的了解,也明白就算得于行台扶植而返回故乡,不过是暂且续命而已,一旦行台诸事准备妥当,他则必死无疑!

    心中虽然惶恐几近绝望,但是听到大将军开口,慕容恪内心还是颇有感激,意识到最起码眼下大将军并没有杀他之心,否则也不必对他这个待死之人说什么修身云云。

    老实说,慕容恪是真的羡慕行台这些任事之众。身处一个积极向上、人心振奋的环境中,难免会深受影响,对于自身也会有所期许,希望能够加入其中。

    但慕容恪也明白,他的出身决定了他很难完全融入行台之中。倒不是说沈大将军欠缺那种博大襟怀,而是大将军立足实际,并不妄求非分,在本身实力并未强大到足以包容所有的情况下,不会强行作态。

    如果沈大将军能够听到慕容恪这一心声,对于其人评价肯定更高,甚至引为知己都未可知。

    强大和包容,本身就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关系,唯有自身强大,才具有包容的资格,能够宽宏包容,也能让自身变得更加强大。强汉盛唐,莫不如此。

    六夷鹰狼之卒,如中朝那些作乱的宗王们,玩个麻雀土狗尚且勉强,强行驾驭这些凶悍的鹰狼,不遭反噬那才是真正的见了鬼。

    譬如今次将崔卢等中朝名臣引入行台尊位相授,这在行台创设最初是绝不可能的。在没有确立自己绝对朝野第一人的权威之前,不要说崔卢,哪怕是刘琨本身若还活着,沈哲子大概也要效法王敦,想方设法的弄死,不可轻易招来给自己添麻烦。

    慕容恪情况还不同于崔卢,沈哲子是真的有些爱惜其才力,当年之所以要求慕容部以其入质,未尝没有熬鹰的想法,眼下则就要看一看火候如何了。

    “生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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