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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鸢是每日最早醒的,以他的修为,每过几天仍免不了要睡上二三个时辰。

    按照林鸢的性格,每次必然要到临近极限的时候才会选择睡觉,其他时间如果不是陪着朝峰跑东跑西,便是独自一人枯坐聚气。

    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房内,偶尔也会出现在房顶和海棠树下。

    刚开始,家里人人看见了都要驻足观望一阵,尤其是老二和耗子,两人常常并排蹲在门槛脚,一大一小双手拢在袖子里就这么干看着。

    有时还会一边嚼着花生一边小声嘀咕,也不知道他两看出来什么门道没有。

    每至此时,老粟都会叼着他的烟袋锅子不知不觉间来到身后,在聚精会神的耗子后脑上拍一巴掌,把他赶去习字。

    然后自己蹲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和自家兄弟一起琢磨。

    老粟媳妇一般都会在内室,但时不时也会来到堂屋,在屋内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一针一线的缝制着皮袄子。

    手倦眼乏之时也会将目光投向那个纹丝不动的年轻人,他端坐的地方,像街头打水的那口老井一样平静。

    而老粟的儿子,则会被他母亲放在椅子上,自己一个人玩着他爹给他带来的玩具。

    后来看得多了,渐渐也就不觉得奇怪,也没人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好像木头的武人身上,大家都一致得出结论:

    有他在和没他在根本没有什么两样。

    期间老粟还趁着朝峰打坐的间隙主动上去搭话,询问了一下是否需要来杯热茶,林鸢只给了了个不冷不热的回答。

    胆子更大些耗子则是直接递过来一把炒熟的花生,林鸢没有接着,也没有拒绝,而是让他放在面前的空地上。

    当他要开口询问时,却发现林鸢又再次合上双眼进入了修行的状态。

    朝峰野马三丘,除了饭点基本不会在屋里,一大早的就束发负手,信步出门,大半天都不见踪迹。

    留下老粟一大家子面对林鸢一人。

    林鸢还是老样子,朝峰在时,就稍微多几句话,朝峰不在时,就不愿多言,照老粟看来,这位倒是比朝峰更像个高阶武人,或许这就是高手的风范吧。

    有时朝峰晚归,靴子还会沾满泥土草屑,一到家就叫嚷着累死累活之类的话,耗子每次听见的最早,最殷勤的去给那位明明可以推门而入却坚持敲门的俊公子开门。

    朝峰自然是来者不拒,甚至多多益善,只要给他讲些或惊险,或离奇,或真实或胡诌的妖鬼故事,就足以让他心甘情愿了。

    有一次,朝峰给他讲了他们两人在南方的被游魂上身的事,听得这小子张大了嘴巴,瞠目结舌。

    结结巴巴对朝峰说,他在渡西州的时候也曾遇到过。

    那时候他爷爷才刚死不久,他晚上就一个人独自睡在窝棚里。

    结果睡得正香时突然感觉脑袋很重,身体却轻飘飘的,随即从被窝里爬起来解手。

    到了外面脱开裤子却一点尿不出来。

    少年还以为自己做梦,担心会不会醒来以后尿一被子。

    一回头,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明明还在床上好好的躺着,一团瞧不清楚模样的气团正往他鼻孔里钻。

    他惊骇间怎么也没办法回到身体里去。

    那团黑气就要完全进入鼻孔了,他急得不停直哭,大喊着爷爷。

    好像是爷爷真听见了他的呼唤,一阵阴风从他身畔刮过,尽管没有眼泪,他还是抹了把脸,朝风吹来的方向看去,一只身形瘦小的人影飘过来。

    后来的这具身影更加凝实,不断向外释放着风和雾气。

    他一下子便想到了爷爷,因为这影子和他爷爷身形差不多,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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