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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睢阳当然很危险;

    战场固然很残酷。

    但只要天子启愿意让长子刘荣,也去睢阳‘身涉险境’,窦太后便能就此安下心。

    因为这意味着天子启,并没有真的打算借这场叛乱,将手足送去地底下见先帝……

    “皇长子假节东出,朝野内外,可有什么动静?”

    未央宫宣室殿外的瞭远台上,远远眺望向长安城外,天子启双手负于身后,面色无喜无悲。

    轻声一问,自惹得身旁的郎中令周仁赶忙一拱手:“奉陛下诏谕,皇长子假节东出一事,并没有太过喧扬。”

    “偶有听闻此事的人,也大都只是赞皇长子‘大义’,旋即便又忧心忡忡的担心起战事。”

    “——甚至有一些人,因为皇长子东出,而更加担心起战事来。”

    “毕竟睢阳那边的战况,实在是让人有些……”

    说到此处,周仁面上也不免涌上一抹愁虑。

    却非担心战况,而是担心坊间这暗流涌动,是否有吴王刘濞的手笔。

    如果有,而自己又没能及时察觉……

    “德侯刘通的父亲——德哀侯刘广,和那老贼刘濞一样,都是代顷王刘喜的儿子。”

    “嘿;”

    “——都是那个望风而逃,匈奴人都还没跨过长城,就拖家带口跑到了洛阳的代顷王的儿子……”

    “伯父在关外举兵谋乱,做侄子的,自然也会在长安做些什么,好助伯父一臂之力?”

    讥诮一语,只惹得周仁下意识一躬身,天子启却再度望向宫外的方向,悠悠又是一声长叹。

    “朕,许了袁盎的建议。”

    “此刻,晁内史应当是身着朝服,出了府门。”

    “以为是入宫面圣,实则,却是直赴东市……”

    说着,天子启遥望向皇宫外的目光,也莫名有些模糊起来。

    回想起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晁错的时候,彼时的太子启还沾沾自喜,自认为这番针对梁王太傅贾谊的谋划,算得上是相当成功。

    后来在太子宫,师生二人相谈甚欢,甚至屡屡有不约而同的看法和见地,更是让彼时的太子启愈发生出‘人生得一知音如此,夫复何求’的感觉。

    再到先帝驾崩,监国太子顺利即皇帝位,曾经的太子詹事也扶摇直上,转瞬便官至九卿之首。

    而后,便是师生二人筹谋已久的《削藩策》,逐渐浮现在朝野之上……

    “晁错这把剑,朕要弃了。”

    “剑都弃了,那剑鞘留着,也就没什么用了。”

    “——就让袁盎为使,去刘濞老贼那儿走一趟吧。”

    “德侯刘通也一起,借着出使的名义,踢到刘濞身边去。”

    “老让他在长安这么搅和,朕心烦。”

    天子启说着,一旁的周仁听着;

    而在君臣二人身侧,一名郎官则是正奋笔疾书,以最快的速度,将天子启的交代草拟成诏书。

    当日——皇长子假节东出当日,天子启颁诏:拜故中大夫袁盎为太常(原奉常),德侯刘通为宗正,假天子节,出使关东。

    与此同时,丞相府再次于关中各地方郡县颁发告示。

    其内容引经据典,字字珠玑;

    总结而言,却不外乎一句话。

    ——晁错已死;

    说要诛晁错、清君侧的吴楚大军,如果当真是汉家的忠臣,便应当即刻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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