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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大祸消弭无形,带来的影响却很深远,外城的棚户区被一把火烧成白地,不知多少人流离失所,从本就卑微的贱户,沦为做苦工的役户。

    眼瞅着入冬在即,天寒地冻,缺衣少粮的情况下,跟等死没啥区别。

    内城的话,鱼栏柴市这两家,也损失惨重,几十家铺子被抢掠打砸,金银财货洗劫一空,更别提遇害的伙计和长工了。

    好几年积攒的家底,一朝散尽,短时间内,很难再正常开张。

    若非赤眉贼打的是血祭主意,不曾放纵手下滥杀。

    如今统计的伤亡数目,估计还要翻个两倍左右。

    所谓,匪过如梳,莫过于此。

    首当其冲的,永远是没什么反抗能力,经不起大风大浪的穷苦百姓。

    黑河县现在一团乱麻,人心惶惶。

    ……

    ……

    天鹰武馆,前院正厅。

    当得知郡城派来的税吏,也被张老五为首的那窝水贼半道截杀,脸色灰扑扑的韩扬,眉毛顿时拧得更紧了。

    杀官等同造反,这是写进龙庭律例的明文规矩。

    纵然税吏还谈不上“官身”,也未曾入“贵籍”。

    可打狗也要看主人。

    税吏下乡,征收各县,持的是郡城衙门的腰牌,办的是官府钦定的差事,实权和油水都不小。

    再者,这里头排帮还要过一道手,各种利益盘根错节,复杂得很。

    “杀千刀的杨猛!杀千刀的张老五!惹出如此大的麻烦,怎么好收场!”

    神手门的朱万双手撑着膝盖,腰背挺得笔直,有些心浮气躁:

    “如果没有税吏被杀这桩事,咱们还能关起门来,自个儿处理。

    无非是组织人手,继续剿贼,再赈灾,放粮。”

    穆春挠挠头,忍不住问道:

    “现在有啥不一样?”

    朱万别过脸,好像懒得跟这个莽夫多说一個字。

    坐在上首的韩扬,耐心解释道:

    “眼下来看,元气损伤最大的,莫过于鱼栏。何文炳死了儿子不说,水贼多从码头上岸,见人就砍,放火烧铺,加上宅子被赤眉占住,卫队打手几乎覆没,日后能否坐稳三大家的交椅,很成问题。

    柴市的话,相对而言好一些,除开肉铺、药铺、牙行。这些开在城里的买卖亏折不少,根本的大庄子,采参、砍柴、打猎,并未受到波及。

    至于火窑,黎师傅坐镇的几座大窑都在城外,反而相安无事,唯有大庆兄受了些轻伤。

    若无税吏这档子事儿,你我负责善后,料理完乱子。

    再拎着赤眉贼当家的几颗头颅,跟郡城请赏领银子,便可以了。”

    朱万气哼哼接过话头:

    “那个叫董大更的税吏一死,性质就变了。

    咱们总不可能知情瞒报,等着吃郡城的挂落。

    可立刻通禀上去,斩妖王、剿赤眉这么大的一笔功劳,排帮和道官肯定抢着分。

    赈灾放粮,出钱出力,都是咱们分担,结果落不着半点好处,这还是其次。

    最头疼的,左边是排帮,右边是官府,到时候,两帮人斗法弄得乌烟瘴气,你我还得赔笑脸装孙子……他娘的晦气!”

    外敌当前,几位武行师傅有豁出性命,拼死一搏的刚烈血性。

    但在事情尘埃落定后,大家所着眼的,便是自身利益。

    江湖习性,无可厚非,就算话本里义薄云天的正道大侠,也得吃喝拉撒,银钱供养。

    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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