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两尊大山压着,长栋本是没将沈青鸾的问话当回事,这会也皮子紧了起来,连忙绞尽脑汁想着过往和杜家有关的事。

    这一想,还真叫他想起些什么。

    说来也是沈青鸾问对了人,长栋一直便在书房伺候君鸿白的书信往来。

    他身边的事,没有人比长栋更清楚。

    手里头摩梭着橘子,长栋思索着缓缓道:“若说和杜家的渊源,自从先头夫人去世后,原本有好一段时间已经和杜家淡了往来。

    后来,还是和沈家议亲的时候,杜家突然遣了人入府。”

    沈青鸾端着茶碗轻拂的手势一顿,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这事,我恍惚也听说过一嘴。”

    长栋仿佛被鼓励到了,神情兴奋许多,“是了,这些原是君家和沈家两家的机密。

    当初和沈家的婚事原是老侯爷定给侯爷的,只是当时侯爷在战场上,寄了封信回来说不愿娶妻。”

    他并未注意到沈青鸾手指逐渐用力,只一股脑地继续道:“就如夫人所说,婚姻是结两家之好,侯爷不愿,婚事本该悄无声息地勾销。

    只是杜老爷找了上来,说沈家家风淳善,有这样的女子做主母,两个孩子定然将养得好。后来便是老夫人出面,替大爷定下了亲事。”

    他话说的委婉漂亮,却不妨碍沈青鸾理清其中的肮脏算计。

    家风淳善?将孩子将养得好?

    呵,只怕一开始就看中沈家的文人背景,好给君远和君倩做垫脚石。

    她压根就不是以君鸿白妻子的身份进入镇远侯府,而是以教养孩子的老妈子身份!

    更可笑的是,前世的她居然沿着别人安排的路,事必躬亲。

    只怕她的关怀体贴、勤勉温柔落在别人眼里,都只是他们算计的天衣无缝的证明吧!

    心中恨和痛翻滚,沈青鸾面上的笑却越发柔和,仿佛带上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假面。

    “婚约换人这种事,侯爷竟也同意?”

    长栋笑道:“夫人跟侯爷相处时间不多,不知道侯爷这个人,他啊……”

    长栋看了看窗外,确定隔墙无耳,才凑到沈青鸾身前压低了声音:

    “侯爷这个人天生便无心无情,眼里只有杀戮,哪会关心旁的事。要我说夫人和我家大爷,才是天定良缘呢。”

    长栋谄媚的笑脸从沈青鸾面前移开,沈青鸾应景地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原来如此,我知晓了,既然如此,杜家的事便好办了。今日辛苦你走一趟,翠翠——”

    她唤了一声,翠翠立刻进来,打赏了一个小小的银元宝。

    长栋双手接着,点头哈腰地退下。

    一个银元宝不多,却是来自于主母的认可和示好,是比银子本身更重要的奖励。

    沈青鸾从不缺御下之术,但看她愿不愿。

    比如说前世,她就觉得真诚和尊重是最好的御下之术。

    殊不知……

    沈青鸾猛地砸了手边的茶盏,难以自抑的怒气,头一次毫无保留地自周身流泄而出。

    殊不知,她以为的真诚,其实恰恰是这世上最惹人发笑的、廉价的玩意!

    可笑!荒唐!滑稽!

    在她毫不知情的时候,她的命运就成了别人手里书写的、无足轻重的话本!

    在她还在憧憬自己的婚姻和未来的时候,她的喜怒哀乐早已成了别人笔下不值一提的戏言!

    “夫人,怎么了?”

    珠珠连忙上前抓着沈青鸾的手轻轻吹气,“这茶水烫得很,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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