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方自认掌握百种良方,但陆曈写的那些方子闻所未闻,他心中好奇,于是按捺不住,挑选其中几副不痛不痒的小方偷偷试在自己身上,发现竟然真有奇效。

    那些方子竟然是真的!

    而当他问起陆曈时,陆曈只说一句“我试过”就将他打发了。

    她试过才怪!

    苗良方一点都不信,那些方子中其中不乏大毒药材,而病症也是千奇百怪,若一一被陆曈试过,她还能活到现在?药人都没这么惨的。

    认定陆曈来历神秘,家中定有祖上传下的良方籍册,但打听几次无果,苗良方也就算了。总归他的目的是要将陆曈送进翰林医官院,只是眼下看来——

    苗良方叹了口气:“姑娘,你这样,想进翰林医官院是不可能的。”

    他委婉提示:“春试九科,各有形制,你这些方子或许真的可以解症,但卷面要这样答,铁定过不了。”

    “咱们翰林医官院做医官,不怕开方子治不了人,就怕开方子治死了人。你这上来加几味毒性药材,人考官一看卷面,立马就给你扔了,还指望什么呢?”

    按理说,陆曈聪慧,很多医理一点就通,几乎可以过目不忘,苗良方敢说,就算太医局里那些长年累月受九科先生教导的官门子弟,也未必有陆曈天赋过人。

    但不怕学生笨,就怕学生太有主意。陆曈终归通毒胜于通医,她自有主张的一答,苗良方看了只觉眼前一黑。

    “那医官院的老东西都是怂包,写个养颜的方子都慎之又慎,你这么野,用药如此霸道,兽医也没这么大胆的!”

    身后有人声响起。

    “谁要做兽医?”

    陆曈提笔的手一顿,抬眼看向门外。

    医馆大门大敞着,年轻人自门外走进,公服外罩了件金线滚边刻丝斗篷,冰天雪地里,越发显得惊艳耀眼。

    陆曈放下笔,淡淡道:“殿帅怎么来了?”

    自那日他深夜不请自来,自己替他躲过申奉应的查搜后,陆曈已经许多日没见过这人,也不知死了还是怎么的。

    这样很好,平心而论,陆曈并不愿意与他有太多纠葛。她没忘记裴云暎受伤后第二日京中戒严半月,说是宫中有人行刺。一个天子近卫,摇身一变成了刺客,想想也知其中危险。

    她只想做自己的事,裴云暎做什么与她无关。最好就如苏南庙中那场大雪一样,第二日,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认识谁更好。

    像是没察觉陆曈的冷淡,裴云暎走进里铺,道:“我来拿宝珠的药。”

    给宝珠的药,隔段时日裴云姝会令人来取,陆曈偶尔也会登门,宝珠的余毒已经很少很少了,好的话,再养半年,便可痊愈。

    裴云暎身为舅舅,替自己外甥女跑一趟也没什么。陆曈起身,绕到药柜后,去拿提前包好的成药。

    苗良方低着头坐在角落,看上去如正在问诊的病者,裴云暎无意间往后一瞥,目光忽而顿住。

    “我……我去后院拿药材!”苗良方蹦起来,扶着拐杖匆匆掉头就往毡帘后跑。

    然而他才跑了两步,就被身后人叫住。

    “跑什么,苗医官。”

    陆曈讶然抬头。

    苗良方僵在原地,半晌不敢动弹。

    长街起风,顺着医馆大门溜进屋里,把桌上纸页吹得乱飞作响。陆曈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逡巡一番,慢慢蹙起眉头。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苗良方慢慢转身,对着裴云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小、小裴大人。”

    裴云暎静静看着他:“真是许久不见。”

    “裴大人认识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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