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就像个偷吃多了灯油,迷迷瞪瞪的小狐狸。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怀中那只今晨薄熄不知从何处翻找出来、并烧热得暖洋洋后交给她的青铜小手炉,合着眼在躺椅上没心没肺晒着太阳。

    院中树木草叶斑驳的碎影,离离碎碎的落在她那张瘦到骨相更加分明清晰的莹白如玉的脸颊上,像是刻下一片片精工雕琢的妆钿。

    谢昭脸上带着一抹意义不明的淡笑。

    不知曾几何时,她竟开始觉得昭歌城中寒冬腊月里湿冷的空气,冷得如此的令人难捱,亦冷得如此的透骨钻心。

    昨夜更深夜静时,万物萧索中,一时之间谢昭躺在哪怕生了暖炉亦不觉得温暖的床榻上,实在想不出这座城池还有什么值得眷恋之处。

    直到清晨,睁着眼出了一夜神的她,忽而被府外远远传来的人声,而惊动回魂。

    远处传来若有似无走脚商人的叫卖,百姓们推开家门的嘈杂声,大街上轿子、马车在街道上行驶过后的声响,甚至还有打骂教训皮孩子的气急败坏.

    林林总总,忽然有种让谢昭从阴冷孤寂的阿鼻地狱中,骤然活了过来的错觉。

    是啊,这熙熙攘攘的人间烟火,不正是人活一世最该眷恋的温存吗?

    整座昭歌城都在忙碌,大家欢声笑语,等待迎接次日的新年伊始。

    有时候,哪怕是旁观旁听别人的平安喜乐,也会让人莫名感受到一种祥和安宁。

    谢昭忽而打了鸡血般坐起身,换上一身保暖的大氅,推开房门决意将庭院好生洒扫整理一番。

    ——家家户户都在除旧迎新,准备和亲朋好友们过个好年。

    她也该精神抖擞起来,怎能如此颓废阴鹜、无所事事呢?

    不过,谢昭这厢才刚刚喜滋滋的将洒扫工具和木梯搬出来,那边凌或和薄熄就已经听到动静出来了。

    他们二人其实早便醒了。

    习武之人中武道境界较高的,少见会有惫懒赖床的。

    只是先前听谢昭和韩长生那边都没什么动静,这二人也只当他们都未醒来,于是起床后未去庭院练剑,而是各自在房中修习内功心法。

    这会儿听到外面谢昭风风火火的动静,这才中断内功运转出来一看究竟。

    待听说谢昭是要好好修剪他们暂居府中的这个小庭院,洒扫除旧以备过年,便主动接过了她手中的工具,顺便让这位如今十分脆皮的“剑仙”哪里凉快去哪里待着罢。

    再然后,韩长生也终于醒了,遂也加入了这个临时起意的洒扫小队。

    这小庭院只是府中一角,面积并不大,因而打扫也好,园艺也罢,都不至耗费太多时间。

    不过半个时辰而已,整个小庭院便已被三人合力整治的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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