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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焕章这话说得可谓是重极了。

    他本是个温润如玉的谦和君子,鲜少会有如此勃然震怒和情绪外露的时候。

    谢昭闻言微微顿了顿。

    见浔阳郡王如此模样,终于收敛了几分先前那副含糊其辞欺天诳地的漫不经心。

    其实当初在汝阳,从沈戚那里听闻浔阳郡王谢焕章还朝归来后在她出事不久便也跟着失踪了,她心中就早有怀疑。

    如今看到谢焕章这般气急作色的神色,谢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怕是景言在那件事后的“尾巴”并未处理的全然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至少,没有尽然瞒得住出使西疆酆斓皇朝回朝后的小舅舅谢焕章。

    谢昭轻轻叹了叹气道:

    “.小舅舅,您别生气。”

    她这副仿佛认错了的老实巴交的模样,让谢焕章将那几乎马上脱口而出的斥责又无言的憋了回去。

    谢焕章也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每次犯错,都是一副知错能改的样子,但其实却最是我行我素的。

    他忽然道:“你不问我是如何知道的?”

    谢昭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谢焕章的表情,尴尬的笑笑,被迫接过话头道:

    “我少时依稀曾听外祖父提起过昔年谢家军有一队将士,人数不多,只有数几百人,最初本是在南朝和北朝激战焦灼的那些年,专门培养做军中斥候之用的武道好手。

    后来南北战事平息后,这队曾经刀口舔血劳苦功高的武道好手,便马放南山,不再在军中继续任职了。

    再到后来,外祖父做主,命谢氏荣养了他们给他们一个善终,并在祖籍浔阳为他们分了田产房屋。

    想来当年那些身手顶尖、出类拔萃的退伍斥候好手,如今已经在小舅舅手下听命行事了罢?”

    谢昭叹气。

    想必小舅舅谢焕章当年离开南朝去往西疆出使前,便曾安排了人手在昭歌留意关照她和景言的近况。

    而这些曾经在风口浪尖的最前线、直面昔年北朝骑兵的夺命弯刀,刀口舔血多年的兵士最为敏锐。

    景言哪怕行事再过缜密,当时毕竟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未必能做到半点风声都不露,全然瞒过有心之人的眼睛。

    谢焕章静静看了她一眼,淡笑着嘲讽了一句:

    “还行,你人虽丢了快两年,好歹脑子倒是没有丢。”

    谢昭:“.”

    得。

    就知道她小舅舅这股气等闲不会消了——看看,她那位风华绝代、风度翩翩、被南朝百官文人视作精神领袖的小舅舅,如今居然都学会阴阳怪气嘲讽人了。

    啧,谢易安啊,您的仪态呢?风度呢?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脑子自然是不会丢的,脑子若是都丢了,那人岂不就玩完了?”

    谢焕章没功夫听她胡搅蛮缠的转移视线,他冷着脸一针见血的问:

    “景言到底想要什么?”

    只这一句,就将谢昭问哑了火。

    谢焕章见她沉默了,皱眉道:

    “怎么,这也不能说?”

    谢昭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道:“倒是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一介江湖之人能给景言什么,想必即便我不说,以小舅舅耳聪目明也能猜得到大概。”

    谢焕章沉默良久,突然沉声道:

    “他想要你脱下神袍,回到昭歌城助他?”

    关于这一点,其实他早就有所耳闻,也有所猜测,所以并不感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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