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信面带猜忌惊疑,他当即反问:

    “你该不会想说,你随身携带了鹿桁丹吧?”

    这质疑的语气,高挑的眉梢,就差将“你莫不是在骗鬼”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不过,倒也不怪宇文信不肯轻信。

    一来,如今的谢昭身上比脸还干净,就连那件藏蓝色的蔽体寝服,都是宇文信昨日命院内女婢替她换上的。

    至于她先前那身染血的破烂衣衫中,除了藏了几张面额不大的银票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有什么“鹿桁丹”?

    再则,若是谢昭真的随身携带了神台宫养身益气、固本培元的上等伤药,为何自己却拖着病骨支离、朝不保夕的病体不去服用?

    摆着好看?

    这能说得通吗?

    所以综上所述,即便知道她神台宫神女的底牌身份,宇文信也压根不相信谢昭身上会带着神台宫大祭司所炼化的“鹿桁丹”。

    谢昭闻言“啧”了一声。

    她无奈的看了宇文信一眼,旋即抬起下巴示意凌或。

    “凌或,把你身上的鹿桁丹拿出来,给世子殿下掌掌眼。”

    怎么还小瞧人呢?

    她身上确实一个铜板儿都没有,更没有名贵万分的“鹿桁丹”,但是凌或身上有啊!

    他们三人出行在外时,凌或和韩长生因为她曾久病,体恤病人所以一般不用她提着包袱或重物。

    因此虽然谢昭是三人之中管着钱的那个,但是她自己的行囊却随手丢给了凌或或韩长生。

    正因如此,先前在“海天一阁”一战中,她将“黄金台”丢给了凌或,便就万事不惧了——毕竟她身上身无长物,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儿,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凌或微微一顿,蹙着眉沉默的看了谢昭一眼。

    但是出于三人行走江湖这两年习以为常的信任,最终凌或还是听话的拿出一瓶散发着微微寒气、瓶身雕刻着神台宫昙花印记的碧绿色寒玉玉瓶。

    不过,他只是攥在手心,并未直接递给宇文信。

    毕竟对于这位亦正亦邪、风评不佳的“孤狼剑仙”,凌或始终略带防备。

    谁知宇文信也只是定定审视着他手中的寒玉玉瓶一瞬,并未讨要或是强取豪夺。

    下一刻,他当即果决的沉声道:“成交。”

    宇文信的回答并没有出乎谢昭所料。

    她轻轻颔首,想了想,随后忍不住含笑又补充了一句:

    “如此甚好,谢过世子殿下宽宥。不过世子啊,出于道义,在下也不能蒙你。

    这‘鹿桁丹’虽然珍惜,于习武之人的身体大有裨益。但是毕竟丹药也只是温补之物,并非什么化外灵药仙丹。

    依世子殿下如今的境界,既有九天问道之志,还应该多在道心上下些功夫,旁的也不过只能辅助一下内力进修罢了。”

    让凌或和宇文佳惊异的是,似“孤狼剑仙”宇文信这般桀骜不驯之人,在被谢昭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病秧子似是教训似是指点的说上这么一句,居然都没有讥讽反驳。

    他只是静静看了谢昭一眼,然后不置可否的伸出手来。

    “东西。”

    凌或蹙眉看向谢昭。

    谢昭淡笑轻轻抬了抬下巴。

    “给他。”

    她自是不怕宇文信拿到东西后会反悔。

    宇文部刑亲王帐的世子宇文信未必言出必践,但是“孤狼剑仙”在她这个如今境界一落千丈、有名无实的“千岁剑仙”宿敌跟前,想来不会言而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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