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道:“这么说来,是本宫不对了。本宫不该让驸马去调查沈临安这两年在皇家学苑的所作所为,更不该在他哭的时候不顺着他。”

    她轻轻叹了口气:“瞧本宫这记性,半个月前本宫便将管教沈临安的事情交还给了婆母,这些事情,本宫的确是不该操心。”

    说完,她微微摇了摇头,便离开了新月苑。

    她一口一个不该,可其中的意思,但凡不是傻子就能听出来。

    沈逸之曾经也是誉满盛京的才子,自然不是傻子。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沈临安。

    沈临安一直在偷偷观察着父亲的脸色,见父亲一瞬间就严肃了起来,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他心中一慌,直接把脸埋进了赵氏的怀里,不敢与父亲对视。

    沈逸之哪能看不出儿子的心虚?

    他顿时气结:“沈临安,为父再问一遍,你究竟做了什么惹得杜太傅屡次责罚你?”

    “逸之……”赵氏不高兴了。

    沈逸之蹙眉看她:“娘,你若是想毁了我平南侯府,尽管纵着他!”

    一听“毁了平南侯府”的字样,赵氏面色微变,却还是有些不服气:“哪有那么严重?不过就是小孩子家家的稍微贪玩了一些,也能扯到毁不毁平南侯府上来?”

    沈逸之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

    平南侯府是他的爷爷一刀一枪地在战场上拼杀打下的殊荣。

    爷爷上战场前就成了亲,虽一走多年,可在他临走前就在妻子的肚子里留了种。

    后来他在战场上屡立奇功,家中的妻子也生下了一个宝贝儿子。

    可惜家里穷,没钱让孩子进学堂读书,一来二去的,孩子就废了,成了正经的庄稼汉,胸无点墨、没有大志,十几岁的时候就和无数的乡下男孩子一样娶妻生子。

    老侯爷衣锦还乡的时候,沈逸之刚刚出生。

    尽管后来老侯爷将一家人都接到了盛京,可平南侯这一代已经彻底毁了。

    平南侯大字不识几个,平南侯夫人也难改村妇的习性和思维。

    如今整个平南侯府的未来,都维系在沈逸之一个人的身上。

    若非如此,他当年也不会妥协,去刻意勾引公主。

    听着沈临安委委屈屈的低泣声,看着赵氏茫然又有些不服气的神情,沈逸之只觉头疼。

    让下人过来带走了沈临安,他才对赵氏道:“娘,我与公主这辈子都不可能生下平南侯府的嫡亲血脉了,安儿便是侯府未来的世子。若安儿没有学识、没有见识,将来如何继承侯府?”

    赵氏不赞同道:“胡说!你们都还年轻,怎么可能生不出孩子来?”

    沈逸之沉默了一瞬,才沉声道:“她是公主,娘您觉得,若是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还能容得下安儿这个‘养子’吗?以皇家的手段,若是想让一个没背景的人死,太容易了。”

    赵氏一怔,神色顿时慌乱了起来:“不!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