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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个受尽袁绍万千宠爱的公子,实在无法想象他为何这般孱弱。

    他当然不知道,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这位袁家三公子逃往辽东避难,被公孙康绑了准备献给曹操的时候,还在嫌弃地板太冷,央求对方给张凉席,属实把袁家人的脸丢了个干净啊。

    沮授无奈的叹了口气“抽出死士后,我军已无力再战,只能弃子求生,能回去多少人,但看主公福分了。”

    随后附耳将计划说出,袁尚讷讷点头,连声附和,再无昔日夺嫡的雄姿。

    一切都安排妥当,沮授才吐出一口浊气,朝着营盘而去,他要去召集死士,做最好的拼杀。

    倘若河北四庭柱尚存一人,倘若麴义不死,从这几十万人里挑选两三万的死士简直不要太轻松。

    可是啊,三军大纛尽覆,如今要想从这支惶恐不安的大军里选出两万死士也难如登天。

    不得已,沮授只能以身犯险,他决定自己亲自留下稳定军心。

    所幸的是,沮授做了几年监军,是掌控兵权的人物掌权期间对军士也算是厚待,在营里还算有一些威望,便是比不得四庭柱,但他决定留下断后的消息传开后,还是有不少人愿意跟随的。

    在各部召集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算是凑够了两万之数,同时把越骑校尉王摩、射声校尉吕旷和破军校尉吕翔等人也点了出来统兵。

    入夜后,大军开始缓缓撤向黄河渡口,沮授带着两万大军亲自把守在曹军追击的必经之路上,唯独可惜的是,周遭地形开阔,没法形成伏击。

    但,只要能护住大军逃离,便足够了。

    沮授亲自留下来了,这件事袁绍是知情的,可他没法阻拦,因为整个军营里,除了他沮授只有自己能够稳定住军心,哪怕是袁尚都没这个能耐。

    所以,他只能噙着泪水告诉沮授,自己会在邺城等他。

    可是啊,谁都知道,这次的断后,根本不可能再回去了,曹操是绝对不可能放任北国军这么离开的。

    沮授骑着马,握着剑,闭目不言。

    身后,两万军摆开架势,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报,监军,曹军快到了!”斥候快马回报。

    沮授微微颔首后,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夹了夹马肚,缓缓上前,然后调转马头,直面两万死士。

    “弟兄们,你们怕吗?”

    死士,不见得都是悍不畏死,其实有很多的人只是抱着侥幸心理,若是能活下来这辈子打断腿都不愁吃喝了,便是不走运死了,抚恤金也够家里老小吃喝用度了。

    “愿随监军死战!”沉默过后,吕旷带头喊了一声。

    然后,是稀稀拉拉的一阵动静,最后这阵呐喊声终于连成了片。

    不够。

    这种气势还远远不够。

    沮授希望他们能拿出有敌无我的气势,才能真正的挡住曹军的追击,甚至有活下去的机会。

    但,这本身有点强人所难,就连张郃都能带着大戟士去投敌,还能要求他们怎么样呢。

    他抬头望天,回想起了半年前大军南下时候的雄壮,绵延百里,旌旗遮天,那是何等雄壮,只半年光景,却落了这般田地。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古文死谏武死战,他一介儒生,最后却要战死沙场,满腔的才华还没来得及施展,不由心底升起一阵悲凉。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沮授呢喃着重复这句话,突然好像就明白了荆轲当年明知是死也毫无畏惧的豪情其实是一种另类的悲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有人跟着沮授在吟唱。

    这样的夜,这样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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