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件事问卿。”

    “请陛下名言。”

    “永乐少府袁基,虽为袁家二代魁首,但多年来从无动作,今番为党人开释,他身为袁家下一任的宗主,却亲自出头,这是为何?”

    刘俭闻言略做沉默。

    他这一次的回答,很有可能事关刘宏未来数年对待袁家以及京中世家之门的态度与政策。

    他心念急转,迅速权衡,方才长长施礼:“此时之袁基,颇似建宁元年九月之陛下。”

    刘宏听到这,自然是明白了。

    建宁元年发生了什么?

    九月辛亥政变。

    那之后,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尚书令尹勋、侍中刘瑜皆被灭族,不是刘宏亲娘,却偏偏享受着刘宏亲娘待遇的窦太后,被撵到南宫的云台,而皇帝心心念念的亲生母亲,终于成为了孝仁皇后,入住永乐宫。

    虽然九月政变的并不是由年幼的皇帝直接发起的夺权行为,而是宦党绝地反击,但不得不承认,刘宏是那一次政变的最大受益者。

    从那以后,他从一个被人束住手脚的孩子,成了一个可以真正享有皇权的帝王。

    “朕明白了!”刘宏缓缓地点头:“不假权于人,袁家二代这是决心要站在朝堂的最前端了。”

    “陛下圣明,相比于年近六旬的袁司徒,今后与陛下常年切磋之人,终为袁家二代之人,陛下,宜早不宜迟,越早揣摩试探对手的本事和套路,对陛下越是有利。”

    刘宏沉默了半晌,终于对刘俭做道。

    “爱卿之忠,可比公旦。”

    公旦?呵呵……

    刘俭心中暗笑,其实你是想把我当成屈原和比干才对吧。

    “党锢之政的利益已经为朕所尽得,接下来,是得换一个新的法子了,对吧?”刘宏问刘俭道。

    “是。”

    但刘俭心中却是暗道:以这个朝廷现有的弊疮而言,什么法子都白扯的。

    就好比一个不论组织架构或是经营理念都已经彻底不堪的企业而言,除了重组之外,别无他法。

    “陛下,徐徐赦免党锢,这对袁基来说乃是大胜,当此胜利时节,陛下若晋升诸位中常侍之爵,想来应不会受到过多的阻力。”

    刘宏想给宦官们封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宦官一旦封候,皇帝就可以借着这股东风,委任权贵之亲任地方要职,在一定程度上再次扩充一些自己看来所谓的重要皇权。

    “张让和赵忠适才当着朕的面喊着杀你,你却让朕为他们封爵,难道你不怨他们?”

    刘俭言道:“两位中常侍和臣一样,都是为了陛下着想,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

    刘宏沉默了少许,伸手拍了拍刘俭的肩膀:“但终归他们的格局和爱卿相比,太小了些。”

    “陛下,臣还有一事。”

    “何事?”

    “请陛下将臣调离越骑营,依旧赋以郎官之位,如此臣可以更好的为陛下尽忠。”

    刘宏颇有些不解地看向他:“卿何出此言?难道一个两千石的校尉还比不上一个六百石的议郎?”

    “臣只是惯于单打独斗,唯此而已。”

    刘宏细细地沉思了一会,心中明白了。

    “爱卿是从涿郡初至雒阳的,根基不深,不似旁人,让你担任一营校尉,又无良人辅佐,确实是为难你了。”

    “臣谢陛下体谅。”

    “然卿任越骑校尉乃朕亲命,断不可改,如此天威何在?这样,北军五营之中的属吏,卿可自行斟酌,或换或调,卿可自处知,张让那边朕自会协调,爱卿无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