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俭走到那活着的壮汉面前,冷言道:“尔等何人?我家中陪从呢?被你们杀了?”

    “休冤枉好人!某,某是良家子!你们这般凶残,我定去县署状告……啊啊啊!”

    话还未说完,张飞突然一剑刺穿了他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简雍蹲下身,仔细地打量着这地上几具尸体的服饰,但看这些人的短褐很是破烂,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上面的臭味。

    简雍慢腾腾地说道:“你们不是涿郡人吧?听你的口音,不是代郡,就是定襄的?”

    那壮汉咬紧牙关不说话。

    刘俭用手指住他的心脏处:“看你的样子,从太行以北跨州而来的?你不走官道,又在这埋伏我们,应无路引符传,且我观你身上有血腥气,定是有命案在身!我若将你缴往县署,发配你回去,你的日子绝不会好过……你若肯说实话,我就给你个痛快的,如何?”

    那壮汉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是表情扭捏起来,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刘俭明白,自己猜对了。

    少时,终听那汉子开口:“你的人,尸体在西北三里处的河道中,人是我们杀的,刀刃和马匹在河道往北不远的里内,这人不如豚犬的世道,老子待够了!今日就是死在这,我也不回云中!”

    说罢,却见他眼眸中突然冒出几分疯狂,也不待刘俭等人反应,奔着张飞指向他的剑头就顶了上去。

    刘俭和刘备等人皆大惊失色。

    张飞没想到对方会自杀,收剑不及,剑已入咽喉,鲜红的血从喉结处汹涌喷出!

    那汉子表情痛苦狰狞,瞪着如铜陵一样的双眸,死死地盯着他面前的刘俭,手脚在地上有节奏的扑腾着,牙关紧咬,鲜血从嘴唇中外溢……

    随后他动作愈慢,直到断气。

    刘俭也被惊到了,他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跨州流民,竟不畏死?

    人没有不畏死的,除非是生不如死。

    虽然歹人被己方尽除,可众人的心中却并无任何兴奋。

    相反,在场人的心中仿佛被压了块石头,说不出的沉重感。

    少时,才听刘备说道:“我先去河道,找咱们人的尸身。”

    “兄长多加小心。”

    “放心。”

    刘备随即去了。

    简雍抿着嘴,叹道:“世道已坏成了什么样子?不过是跨州逃难的流民,竟如此不畏死也?为何?为何!”

    “不对。”刘俭认真地盯着那汉子的尸身:“他们不是普通的流民。”

    “什么意思?”

    刘俭转头看向简雍:“宪和兄可知太行以西的情况?”

    “太行以西?”

    简雍不知刘俭为何突然问这个:“具体的也不甚清楚,不过咱们县的苏双曾往来于北地贩马,常听他说,自臧中郎将千里出塞不利,并州太行山脉中就蹦出了许多贼人,这些贼人在太行中各建营盘,收拢难民,藏匿人丁,虽未直接叫反,其行却与反贼无异了。”

    刘俭闻言点了点头。

    三年前夏育,臧旻,田晏千里出塞讨伐鲜卑,被檀石槐击溃,此后三年并州和幽州边郡,就一直倍受胡人袭扰,加上连两年的旱灾与藏匿人丁的顽疾,边郡的黔首愈发没有生路,数不清的受难之民舍家逃往太行山内求存,逐渐形成了一股又一股的势力。

    试想,数年后逐渐合并的黑山军辖民众百万,这么大的基数想来也不会一蹴而就,应是有一个慢慢积累的过程。

    而眼前这些流寇,或是黑山的前身。

    两人正探讨此事,突见刘备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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