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混到如此地步,被揍得跟丧家犬一般,真是没出息。”他嘴上说着数落的话,语气却很温和。

    “弥弥在哪?”

    “在你身边,没死。”顾白婴瞥一眼银琅狮,胖猫原先雪白雪白的,也算憨态可掬,如今浑身焦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也不知能活多久。

    簪星松了口气,又想起了什么,双手在旁边摸索:“簪子呢?”

    顾白婴捡起地上断为两截的簪子,塞到她手中。

    簪子经过神火柱炙烤,仍旧翠色欲滴,如初生枝苗。天魂木是最好养魂的神木,用来当作盛放元魂的容器再好不过。

    门冬说天魂木珍贵,财大气粗如吟风宗,得了一根天魂木也只舍得用来做灵器。他比吟风宗的人还要暴殄天物,用了一根天魂木做装饰的簪子,而比天魂木更珍贵的,是他的元魂。

    普通修士的元魂珍贵,若真是分出一隙元魂,便当做隐藏的命门,恨不得挖地三尺藏得无人知晓。怎会像他一般做成发簪点缀,送到旁人手中,招摇地戴在姑娘头上。

    寂寂山夜,凉风夜霜。

    簪星握紧手中冰凉的发簪,过了很久,慢慢地开口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魔族的?”

    既然那根簪子能替她扛住万杀阵的伤害,那么送她晚星簪的顾白婴,或许早就料到了如今这一幕。

    “很早。”

    很早?那是什么时候,是他在生辰日出虹台将簪子插入她发间的时候,是在某个夜晚站在她院子柿子树下徘徊踟蹰的时候,他那些古怪的行径,藏着心事的眼神,终于在这个时候,一一揭晓。

    原来,在她自己纠结忐忑的时候,顾白婴早就知道了。

    早知如此,她该不那么犹豫,早些对顾白婴坦白的,好过如今将局面弄得乱七八糟。

    簪星低下头,似乎想笑一下,可最后,她听见自己轻轻的声音:“谢谢你。”

    知晓自己是魔族,他没有怀疑、厌恶、避之不及,反而一如既往地信任,从来坏脾气不会等人的家伙,也会耐心地站在原地等她开口。

    “我早说过了,”顾白婴平静道:“你是我的师侄,就算你站在天下人的对立面,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顿了顿,他继续开口:“你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藏宝地白雪黑字立过字据的,我顾白婴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簪星一怔,一瞬间,似乎回到了藏宝地的那个夜里,外头风大雪寒,山洞篝火融融,她扒拉着树枝,在雪地里东倒西歪地写下他的名字,近乎无赖地对他约定。

    “约定不仅要留在雪上,更重要的是留在心里。师叔,你要将我的话记在心上。”

    他居然......真的记住了。

    “其实我本就是个意外,”簪星慢慢开口:“我的存在是意外,出现在这里也是个意外,不存在于天道中的人,迟早都会被抹杀,不论以何种方式。顾白婴,为我如此,不值得。”

    天道要致她于死地,顾白婴一人抵挡不了。当初她为了改变既定命运,一步步努力向前走,却更快地将自己送入死路。倘若这世上没有自己,顾白婴的琴虫种子不会被人夺走,他会逐渐修复灵脉中的漏洞,仍是太焱派嚣张轻狂的小师叔,那个天赋卓绝的俊俏少年,一生安平,无忧无虑。

    不会与天下人为敌。

    “杨簪星,”顾白婴拧眉看着她:“不是你自己说,要改变你的命运,也要改变我的命运吗。如今你我命运连在一处,你好好拿着,别浪费了。”

    神火柱中,那些燃烧的火苗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似乎有什么异变将要产生。

    “快结束了。”容霜看向万杀阵,目光蓦然发寒,召来飞霜剑掠至阵前。

    灵心道人冷笑一声:“说了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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