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头,守城的白蛮早跑了,这城地方广大,却什么也没有,我们一路到南面城墙,才发现此城南北城墙竟然都是面北防守的,白蛮都登上了南面的城墙,加上城墙上原本就有守军,这样一来南城墙上守军数量不减反增,我们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此城并非南诏国都城太和城。”

    江朔听得直摇头,道:“唐军居然不知道南诏在太和城之北又建了羊苴咩城,此城为太和城之关城屏障,故有两道城墙皆面北防守的奇景,唐军对敌军毫不知情,忒也得托大了。”

    孙校尉又道:“对,对,好像就是叫这个羊咀嚼城……城中粮草叫羊给咀啦,无粮无水,白蛮守住了南城墙,北门之外还有南诏骑军,我们岂非自投罗网,自陷死地?鲜于老贼实在是糊涂透顶,刚刚还叫我等不畏生死猛攻陷城,见了城中情景又叫我们快点保着他突围逃命。”

    李珠儿冷笑道:“如不突围,等南诏合围后,那可真是有死无生了。”

    孙校尉道:“是哩,姊姊说的是,留在城内那是必死无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突围求生。”

    他也跟着江朔叫李珠儿“姊姊”,李珠儿瞪眼道:“哪个是你姊姊?你们突围时南诏应该不会硬拦,但归途可就难行了。”

    孙校尉惊讶地问李珠儿:“姊姊,你怎知道?各路生番全都就地投降只求活命,只剩下我们这数千唐军老弟兄保着鲜于仲通突围,当时南诏骑军几乎是一触即溃,我们还道是南诏人畏惧我军强弩了,之后我军一路败时才知道南诏人的厉害,无论我们跑的多快,都会有南诏人从密林深处突然杀出,我们结阵反击,他们马上又躲回山中,这帮蛮子难缠的很,骑着小矮马却跑的飞快。”

    江朔道:“这是南诏所产滇马,天生矮短,却其实是成年马匹,滇马耐力最好,就是连着跑一个日夜也不用歇息。”

    孙校尉道:“是,是……少主果然见识广博,我说怎么甩不掉南诏人,原来是他们的马耐力好,南诏人日日夜夜坠在我们屁股后面,如附骨之蛆,甩又甩不脱,打又打不过。鲜于仲通那老贼在骑兵的簇拥下,自顾自逃命去了,最后倒霉的还不是我们这些步卒,大部分人不是死在什么羊咩咩城下,而是死在败退回来的路上。”

    江朔道:“啊……鲜于节度使竟然抛下大军,一个人回了成都府?”

    孙校尉啐道:“嘿,更可气的是,上个月听说吐蕃兵出雅州,他觉得待在成都府也不安全,已经一路逃回长安去了。”

    众军卒跟着一起哄笑起来,说了这会子话,他们亦松弛了不少,趁着江朔、李珠儿专心听孙校尉说话之际,手上嘴上不停,气氛也慢慢欢乐起来。

    江朔奇道:“鲜于仲通兵败,丢光了人马辎重,仅以身免,居然还敢跑去长安,难道不怕被捉拿问罪吗?”

    孙校尉不屑地道:“问罪?你道鲜于仲通的靠山是何人?”

    李珠儿怒道:“少卖关子!”

    孙校尉道:“是,是……鲜于仲通开元廿年就中了进士,之后十几年却一直没有实派,直到他巴结上杨妃之兄杨国忠,如今在朝中杨国忠的权势只怕比李林甫更高,杨国忠收了钱真办事,立刻举荐鲜于老儿一个实缺——剑南道节度使。”

    孙校尉又道:“其实此次攻打南诏,也是杨国忠的主意,他持剑南节度使旌节,让鲜于仲通进攻南诏也是为了给自己谋一点军功。”

    江朔一拍桌案道:“杨国忠误国误民,实在可恶!”

    孙校尉道:“可恶的还在后面呢!杨国忠怕被问举荐失察、识人不明之罪,竟然伪造战绩,将大败说成大胜,咱的鲜于大人还做了京兆尹哩。”

    江朔心道:这样的故事自己这一路来已经听得太多了,东军是如此,西军亦是如此,现在剑南节度使也概莫能外,朝廷之中李林甫如此,杨国忠又是如此,都说大唐盛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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