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聿贲城在南诏国西北,唐军南下,首先就会截断聿贲城的归路,若彼时吐蕃未退,唐军又至,阁逻凤岂不是自陷死地?阁逻凤虽然癫狂,却也不至于如此颟顸。

    段俭魏转头看向李珠儿,李珠儿已从段俭魏的眼光中看出他已经识破了她编的瞎话,却并不脸红,自顾说道:“段郎,听说鲜于仲通将兵八万,从戎州和嶲州分两道出发,目下已至曲和靖两地,西洱乃南诏根本之地,若再不做布置,西洱可就不保咯。”

    段俭魏眼珠一转,心道不错,如果李珠儿所言非虚,目下第一要务是抵挡唐军,而非追究真相,于是他起身道:“若真是如此,我需立刻起身,回洱泽布防。”

    李珠儿随之起身,笑道:“若段郎离去,我们断无留下做客的道理,请随段郎同行。”

    段俭魏再次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李珠儿一通,缓缓道:“我即刻动身,二位不嫌辛劳的话,便随段某一起走吧。”

    江朔自也不愿在此停留,此刻他更担心李珠儿再搞出什么阴谋阳谋,当即表示同去,白猿见他们要走,便也不再玩耍,回到二人身边,段俭魏当即点齐一支骑兵小队,又叫人给江朔和李珠儿准备了马匹。

    江朔发现这南诏当地的马儿与西域大相径庭,倒似当年习习山庄中独孤湘和自己骑过的果下马,上路后,江朔才知此地良马长成这样子自有其道理,南诏马生得矮壮,但四足粗壮有力,南诏之地多山,这样的马儿最适合走山路。

    众人连夜出发,趁着月色向东穿山疾行,从子夜到黎明,日到晌午时,眼见一座巍巍大山,段俭魏言是洱海之畔的名山点苍山,黄昏时分翻过大山,段俭魏指着山脚下一座城镇道:“这苍山脚下的,便是羊苴咩城。”

    李珠儿掩嘴笑道:“这城的名字好奇怪,起了个羊吃草的名字。”

    段俭魏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点苍山原是我白蛮之地,羊苴咩是白蛮语水滨之城的意思。”

    江朔从山上向下看去,果见一白色的城塞西枕苍茫群山,东抵一大泽之畔,段俭魏一指大湖道:“这便是唐人所谓叶榆泽,我白蛮称之为洱泽。”

    李珠儿道:“南诏两大泽,一为滇池,一为洱泽,皆水草丰美之地。”

    段俭魏边领着二人下山,边道:“确是如此,所谓南诏本分六部,六诏皆乌蛮,起于滇池,我白蛮则在洱泽与苍山之间。后乌蛮中蒙舍诏与我白蛮结盟,一统六诏,兼得滇池、洱泽之地,是为南诏国。”

    江朔心道:原来白蛮地位如此重要,看来皮逻阁收段俭魏为徒,除了见他有习武之才,还另有深意。

    段俭魏一路指点山中风物,不觉间已到了羊苴咩城脚下。

    此城仅有南北两道城墙,城墙之长不下三四里,西依苍山为屏障,东以洱河为天堑,彻底封锁了南下的路途。

    他们所在的北面城墙,更以一道从苍山注入洱河的天然大溪为护城河,唯有中间一道大门,可谓易守难攻的形胜之地,再看羊苴咩城外墙以巨石砌成约丈许高的台基,其上再设两丈高的木寨,这样筑成的城墙,既高且固。

    这石墙可不是随意堆垒而成,而是精心选择不同形状的石头互相嵌实砌筑而成,中央门楼高大,其上木构亦构造精美,竟不亚于中原汉人城塞。石墙、木寨皆以白漆涂饰,夕阳下,白墙如龙,甚是壮观。

    一行人进入城中,只见城中央一条宽逾百步的通衢,直通南门。南北城墙圈出方圆十几里的大城,其中里坊却大多空闲,只沿街建了少许屋舍,让人不禁有虎头蛇尾之感。

    这些木构屋舍数量虽少却建的美轮美奂,下半部分一样的通体白色,飞檐斗拱上先施以雕刻再饰以彩绘,白墙灰瓦雕梁画栋,虽夜色之中亦觉精致华丽,江朔和李珠儿边走边看,江朔不禁赞道:“此城中亭台楼阁皆雕饰华美,没想到白蛮虽有一个蛮字,生活精致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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