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购药材的价钱一直最为公道,可我们是医家,也是商肆啊……总不能做亏本的买卖不是?”党项羌人一听,顿时炸开了锅,一人喊道:“孟余堂生意越做越大,收药的价钱却越来越低!这是何道理?”另一人跟着喊道:“我等采药不易,如此贱卖,可都要没活路啦!”又有一人喊道:“是啊!如今吐蕃封锁河曲,我等冒死送药,却如贱卖,实在令人齿冷!”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场面又开始混乱起来,孟芦不断举手压言,却毫无作用。

    孟芦只得再使用狮子吼的功夫,喊道:“诸位,诸位……你们这样七嘴八舌的,我也不知道听谁的好,可否请诸位公推一人来说话?”众党项羌人自己有呼来喊去又争论了半天,才终于推举出一人作为代表,那人道:“在下乞梅氏,想替众弟兄,问孟家主一句,为何今年收购冰蚕的价格如此低贱?”孟芦苦着脸道:“啊呀……乞梅贤弟有所不知,如今大唐与吐蕃交恶,中原百姓对吐蕃同仇敌忾,连带着吐蕃河曲之地的药材也卖不出去,这个,这个……孟某也很为难啊。”独孤湘听了低声嗤笑道:“这个奸商,鬼话连篇……”江朔奇道:“唐蕃两国为了争夺石堡城,连年征战也是事实,湘儿你怎说是鬼话?”独孤湘道:“这冰蚕是极名贵的药材,普通百姓可无福消受,买得起的都是长安城内的达官显贵,这些脑满肠肥的家伙,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心中还会有唐蕃交战,不买敌国货物之想?”果然那乞梅冷哼一声道:“我们弟兄扮作客商,在孟余堂长安柜上问过,今年长安城中冰蚕的价码可是比去岁更高了二成!”这时边上一人喊道:“说得不错!低买高卖,好不要脸!”孟芦仍是苦着脸拖长了音道:“乞梅贤弟……我已说了,唐蕃交战,这兵祸之地来的药材当然是要贵一些啦。”乞梅似乎是被孟芦气乐了,道:“孟主事,你这话说得可真可笑,深入战地抢收冰蚕的是党项羌人,冒杀头之险将冰蚕运到金城的也是党项羌人,这唐蕃交战的兵祸与你何干?”又有人喊道:“既然孟主事也知战地采药之不易,就该多给些钱帛,怎么反而收价越发的贱了?”此言一出,顿时获得一阵轰然响应,孟芦冷笑一声道:“市舶司不许东西两市贩卖吐蕃物事,我上下打点,难道不要财帛的么?这笔账你等饵药贱民如何懂得?”孟芦之言激起了群怒,党项人纷纷咒骂,场面再度混乱。

    乞梅转身拿手压了半天,才止住众人,对孟芦道:“孟主事,其实我们也不要多,只求你按五年前的药价收药即可。”孟芦瞪大了眼睛道:“什么?什么?什么?五年前的药价?你当我孟芦是傻子么?”乞梅道:“孟主事,你别当我等愚昧,不知你做的深恶勾当。五年前,兰州有十家药肆收冰蚕,孟余堂来后,第一年就以高价将那一年采摘的冰蚕一扫而空,此后两年更是逐年抬高收购冰蚕的价格,那十家药肆或是无货可卖,或是搬去别处卖别的货去了……”孟芦怪眼一翻道:“我高价收药,你们又不满意了?”乞梅道:“你这高价只维持了三年,十家药肆关门之后,整个金城只有一家做冰蚕生意,孟余堂便凶相毕露,这些年来收购价格逐年走低,今年柜上的开价更是不到五年前的一半。”孟芦道:“乞梅,你七拉八拽的,说这么多没用的做甚?你既嫌价贱,完全可以不卖给孟余堂么?”江朔心中也道:孟余堂又不是官府,既然收购价格不合适,那不卖就是了,围着孟芦,硬要叫他高价买了去,似乎也不妥。

    乞梅却怒道:“孟主事,少在这里卖乖,如今金城只有孟余堂一家收冰蚕,我们不卖孟余堂却卖给谁去?”江朔悄声问独孤湘:“湘儿,这冰蚕是个什么东西?”独孤湘道:“嘿嘿,说道着冰蚕可是十分神奇。冰蚕在冬日风雪之中,乃为虫,其形如蚕,到了夏季,却不知为什么,僵死如枯草,因此又叫‘冬虫夏草’,冰蚕为河曲所独有,只能夏季为草之时才能采摘,若采摘不及时,到了冬天就变成虫跑啦!”其实冰蚕是菌丝寄生于虫身,一旦夏日成

    “草”,那冬季便再也变不回

    “虫”了,自然也没有变虫逃跑一说。江朔皱眉道:“这又是虫又是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