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要献上贺礼,恰巧得知江南李邕欲行屠龙之义举,两人一拍即合,王忠嗣既出钱又出力,便是要得了鼍龙皮制成乐鼓献于圣人,今日梨园鹤先生带着鼓吹第一齐聚于此,自然也是看在王忠嗣的面子上。

    李邕心道看来这严庄是顺着西军的行迹找到这里来的,范阳、平卢的东军与河西、朔方的西军互派细作那是人尽皆知之事,西军在江南闹出这么大动静,东军不可能不知道,看来安禄山是要和王忠嗣争宠,王忠嗣献鼍鼓,他便要献玉箫。

    李謩笑着摆手道:“謩前言只是说笑,况且乐器并非材质贵重就是好,重在音准。”

    “李生,你虽善吹笛,却不识乐器,此前你怀揣恶竹所制之笛却还不自知,可见你不懂乐器啊。”说话的正是湘儿爷爷独孤丈,他不知何时又复出现,背着双手站在李謩身边,群豪中高手不在少数,竟然无人注意到老爷子何时来,何处来,均心道:“这位老爷子的轻功堪称化境,当世只怕无出其右者。”

    严庄见了湘儿爷爷赶紧叉手行礼,对安庆绪道:“二公子,这位便是洞庭独孤家的七代家主独孤问老先生,人称追云逐月独孤问的便是。”

    安庆绪等人闻言等纷纷隔岸向独孤问行礼,李謩却毫不为意,他除了音乐之外对其他事情均不太上心,他恭恭敬敬地向独孤问行礼道:“謩鄙陋,还请独孤丈教我。”

    独孤问捻须道:“萧者籁也,竹制者谓之人籁,骨制者谓之地籁,玉制者谓之天籁。《庄子·齐物论》有云:女闻人籟而未闻地籟,女闻地籟而未闻天籟夫……又贞白先生陶通明《真诰》有云:玉箫和我神,金醴释我忧……可知玉箫乃道家至宝,其声天籁,其蕴通神。”

    严庄应和道:“今圣人修道箓,以玉箫入燕乐正合圣意。”

    李謩瞥了一眼严庄,向独孤问道:“独孤丈博古通今,晚辈佩服,然而玉箫虽见诸典籍,实物却无人见过,亦不知……”说话间他又看了一眼严庄。

    严庄心领神会,哈哈大笑道:“亦不知平卢军的胡人蛮子是否善会制萧。”

    李謩被他说破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严生勿怪,一百管玉箫送呈圣人,如束之高阁倒还好,若圣人喜爱,命梨园吹之,如若……”

    严庄又接口道:“如若吹奏效果不佳,非但梨园弟子人头不保,只怕安中丞也要弄巧成拙吃不了兜着走。”

    李謩郑重地点点头,道:“伴君之道,儿戏不得。”

    严庄道:“这也是我等此来鉴湖的原因之一。”言毕他拿眼一瞟身后的十二名随从,那十二人齐齐走到台前,解下包袱,在台缘整齐摆成一列便又退下。待十二人退回原地,严庄又拿眼示意,身边的何千岁走上前来,先右手抚胸向独孤丈行了一个胡人礼节,然后恭敬地打开其中一个包袱,又行了一礼,退回原处。

    众人不自觉地聚拢过来想看包袱里是什么,似是要满足众人的好奇心,独孤丈跃上台抓起包袱里的几件事物举起来端详。众人随着他的目光一起抬眼看去,原来是几根长短不一的玉管,这几根玉管通体赤红,火光映照一下,玉管显得极是通透,显出内里一轮轮金黄色的斑纹。众人虽不知这玉管做何用处,但均知是难得的美玉。

    独孤丈左右手分持一根玉管互相敲击,但听得锵锵然甚是清脆,并非寻常玉石的叮当之声,独孤丈满意地点点头道:“好赤玉,世人只知西域产美玉,但于阗白玉温润,做首饰固然是上上之选,做成玉箫却音质平平,这北地赤玉更为坚硬,做成玉箫音域更广。”

    严庄叉手道:“独孤丈是大行家,一看便知这赤玉出自北地,此玉出自夫余。去岁安中丞率军北出平卢一千五百里,穿越契丹之地,大小百余战,斩首五万,才得了这一千管赤玉。”

    安禄山冒领军功之能世人多有耳闻,大小百余战、斩首五万云云,只怕九成九都是水分,不过平卢镇已在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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