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鬓须,竟是胡人模样,今日近看才知他那日戴的不是农夫的毡帽,而是一个造型奇异的皮质三角帽。湘儿对他不敢造次,行礼道:“铁叔,你好。”

    那胡人对湘儿点点头,对江朔也微微一颔首,江朔见状赶紧低头叉手行礼。他虽已知这些江湖豪侠并非强盗,但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那铁叔对湘儿道:“小湘儿今天怎么想到到马房来游玩?”他虽是胡人长相,汉语却说得字正腔圆。

    湘儿道:“铁叔,我说我会骑马,这小子不信,特地带他来见识见识。”

    铁叔笑道:“湘儿自然会骑马,骑得好极了,像我们铁勒人的女儿。”

    江朔心道:原来此人是铁勒人,他叫铁叔,只怕是个化名。江朔边想边四处张望,忽见马厩内一众高头骏马中有一个黄瘦的马头露出来,他“咦”了一声,走近去看,那马未配鞍鞯,黄色毛发下肋骨若隐若现,不正是那日贺监所骑的逍遥马么。

    铁叔听他咦了一声,走过来见江朔看着黄马,奇道:“小兄弟也懂马么?此乃龙骧天马,确是一匹好马。”

    江朔闻言错愕道:“这是匹好马?可是它看起来如此瘦弱……”

    湘儿也凑过来道:“那你咦什么?”

    江朔道:“这马是那日贺监骑的,不知怎么也到了这里。”

    铁叔道:“这马确是那日从官船上落水的,只是当时场面混乱,没人注意到,第二日,我们回到那片河滩,官船已去得远了,却见这匹天马在一处沙洲上吃草,便将它带了回来。”

    原来漕运船船腹巨大,几匹马原是养在舱内的,但那日老鼍龙跃上甲板,扯坏了一大片船舷木板,想必这老马便是此时不慎落水的。

    那老马竟然还认得江朔,凑过来拿大脑袋蹭他,江朔伸手抚摸它的脖颈,心道:“哎……老马,老马,我俩都是从船上跌下来的,可谓同病相怜,又都幸而不死在此相聚,可谓缘分。”

    湘儿道:“这马看着又老又丑,其貌不扬,铁叔你怎么说它是什么‘龙什么天马’?”

    江朔先前听铁叔称老马为天马也心中疑惑,听湘儿这么说,也转过头来看着铁叔。

    铁叔笑道:“所谓千里马易得,而伯乐难得,盖因千里马长的不是普通人认为的千里马该有的样子。马其实不是耐力很好的动物,一口气能跑个一两百里,一日能跑个五百里出头就算不错了。你们看厩内的这些个大宛马,青骢马,看着高大威猛,拿来冲锋陷阵跑个十几里地那是没问题的,但若要按千里马的标准,不要说日行千里,怕是日行五百里都不行,为什么?他们自身膘肥体壮,若要长时间奔跑,自己的体重就把自己累垮了。”

    湘儿道:“哦,那这瘦马体轻,就能跑得远些咯。”

    铁叔道:“湘儿只说对一半,千里马是精不是瘦,你们看这匹马的臀背、腿脚,其实筋肉并不瘦弱,只是胸肋凸显,看着瘦罢了,这种骨相有个名堂叫“透骨龙”,说的便是此马该瘦的地方瘦该壮的地方壮。”

    湘儿道:“这个名字不得了,都不是马了,成龙了。”

    铁叔道:“这马的毛色也有说法,你们看这毛色像什么?”

    湘儿撇撇嘴道:“像干草垛子,它要是卧在那堆草里,保管找不到。”

    铁叔道:“是了,这马别名就叫玉顶干草黄。”

    江朔问道:“这玉顶又是什么?”

    铁叔指着马头说:“你们来看马首。”

    两个孩子凑近看,见那马额上有一大片白色毛发,铁叔拍拍马头说:“这便是玉顶了。”

    老马舒服的打了个鼻音,铁叔又拍拍老马的身子,那马便听话的转过身子,湘儿道:“这屁股毛色驳杂,不如玉狮子。”湘儿说的玉狮子是马厩内她最喜欢的一匹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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