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过小小一个经制书吏,但身为吏房书办的头目,偌大个顺天府人事皆操之其手,下面上至县令,下到普通书办,都要仰其鼻息。府尹老爷因为许多事情都要依仗他去办,所以官面上可以摆一摆官威,私下里待他还是客客气气的。有些时候,他二指宽的便条下去,竟比公文还管用些,号称是给个五品官都不换,青鸾卫的千户、六部的郎中也不过是正五品而已。毕竟流水的官员,铁打的胥吏,这些吏员都是代代相传,家传的手艺,便是要架空挟制主官,也不是什么难事,而官员们想要出政绩,更少不得他们出力。」

    「顺天府衙门尚且如此,更不必说五城兵马司衙门了,尤其是北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是高明隐名下行院、赌坊的常客,虽说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远不如青鸾卫指挥使那般煊赫,但终究是正三品的大员,不容小觑。」

    「北城丐帮的头目也是由高明隐一手扶持起来的,这位头目蓄养了上百号打手,只要在北城地界,所有下九流的人物都要听他的号令,外来的牛鬼蛇神想要在北城的地盘上开张,也要给够了孝敬,据说他手上人命就有十几条,每年收取的「常例银子」多达四、五千太平钱。我们一直想要拿他,只是盘根错节,又没有实质证据……」

    齐玄素听到此处,不由冷笑一声:「说起来,我这个四品祭酒道士一年的例银还没有一个乞丐头子赚得多,而我的待遇在四品祭酒道士里已经是顶尖了。」

    许飞英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高明隐在青鸾卫交情十分隐秘,我们不得而知,六部之中,他也多有人脉,关键此人还与「客栈」有交集,雇凶杀人是常事,只是这类事情他从不会亲自去办,所以很难抓住他的把柄。」

    说到这里,许飞英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应该在帝京道府也有关系,只是道门整顿帝京道府,他的那些老关系多半被调离帝京。总之,他就像一只吐丝的蜘蛛,结成一张大网,寻常人与他为难,就如撞入蛛网中的飞蛾,动弹不得。」

    齐玄素陷入沉思之中。

    他是打过镇守总兵官赵福安不假,可名义上是两人私斗,全看境界修为的高低,又有蜀州道府的副府主季教真充当见证人,赵福安有多少权势都用不出来,更不可能派出黑衣人围剿齐玄素。

    可如果齐玄素没有道门的身份,赵福安哪里会与他私斗,恐怕会直接派出黑衣人进行围杀,各种火器全都用上,齐玄素可是见过黑衣人围剿「天廷」的风伯,连「凤眼甲六」都用上了,天人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赵福安老老实实私斗,只是断一条胳膊,丢些面子,如果他真敢下令黑衣人围杀道门副府主和主事,那么就是身家性命全都保不住了。

    再有,齐玄素邀斗赵福安,说白了只是为了报仇,出一口恶气,与赵福安之间没有什么利害相争,与当下的情况截然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就在这时,王崇年快步进来。

    齐玄素回过神来,问道:「尸体带回来了?」

    王崇年双手奉还齐玄素的令牌:「已经带回来了,暂时停放在幽狱之中。」

    齐玄素接过令牌重新悬挂腰间,又问道:「没有什么意外吧?」

    王崇年如实回答道:「北城兵马司的人想要阻拦,不过不是我们的对手。」

    齐玄素道:「很好,去化生堂请一位仵作来,我们去幽狱查看尸体。」

    这就是齐玄素的权势所在了,其他主事都卖他面子,所以无论是幽狱那边,还是化生堂这边,都任他随意调用。

    「喏。」王崇年应了一声。

    齐玄素来到幽狱时,宋三已经到了,望着老兄弟的尸体怔然出神,颇有兔死狐悲之意。

    仵作是位九品道士,垂手而立,目光却望着齐玄素,等待齐玄素的命令。

    齐玄素道:「开始验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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