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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暧昧的烛光悠悠一束,落进他的眼睛,投落出来时亮得惊人。他定定望着她,掌心轻轻托着她的手臂,微凉的温度透过相触的肌理传过来,却灼烫了她的四肢百骸。

    他这问题问得突然,完全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周景夕微滞,视线同他的目光交集,很快便挪开了,带着几分躲闪的意味,结巴道:“哪儿、哪儿能呢?方才是我同副将开玩笑呢,不料被督主偷听……”

    蔺长泽微挑眉,她瞥见了,忙不迭地将那个词咽回去,改口道:“不料被督主正大光明地听了去,实在惭愧,惭愧。”

    厂督哦了一声,尾音曼转轻扬,勾扯出一股说不出的暧昧来。他的眸子仍旧不从她的小脸上挪开,手上慢条斯理地替她缠白绷,极缓慢地吐出两个字:“是么?”

    说这话,那显然就是不相信她了。周景夕心头有些慌,同时又悔不当初,暗道真是失策。莫名其妙同魏芙说这些做什么呢?那丫头一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竟指望副将能为她开疑解难,恐怕是疯了!这下好了,最丢人的几句全被蔺长泽听了去,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嘲笑她呢!

    她一急,连忙正襟危坐满面正色道:“当然是!厂督何等高贵圣洁的人物,我怎么可能有那种不洁的念头呢?绝不可能!”说完忖了忖,觉得这话的说服力仍不够,遂补充道:“厂督教养我长大成|人,我儿时岁月都在厂督身边度过,厂督于我而言,当半个父亲!”

    说完,她干笑了几声别过头,心道这回的说法应当有些分量了,毕竟天底下没有人会对自己的老子起歹念么。

    不料公主话音方落,蔺长泽便被呛了几声。当半个父亲?这话听得他漂亮的眉头拧起一个结,再开口说话的语气有些古怪,乜着她不冷不热道,“若臣没有记错,殿下如今二九出头,不足双十吧。”

    公主眨了眨大眼睛,晶亮的眸子里浮起几丝疑云,讷讷颔首:“是啊。”

    他面上的神色愈发不满,沉着嗓子道,“臣今年二十又七,恐怕怎么也当不了殿下半个父亲。”说完似乎犹不解恨,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殿下生父是石皇夫,臣何德何能与皇夫相提并论,若教陛下听见,只怕公主要大祸临头了。”

    周景夕皱着眉头一番思索,总算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拎了个清楚。他这么说,显然是不满她将他说成半个父亲。她琢磨了瞬渐渐回过神,原来是不满她将他说老了,可后半句是什么意思?皇夫?他怎么忽然把自己同皇夫联系到一处了去了?

    五公主认真忖了忖,霎时只觉鸡皮疙瘩都抖落了一地——蔺长泽和她母亲,真是想想都可怖!

    公主被噎得不行,换上满脸嫌弃的神情觑他,暗道你一太监,成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竟然能想到那儿去,简直匪夷所思!她有种如遭雷劈的感受,觉得或许太监的审美同喜好和寻常男人不同,莫非他……

    可这些都只能腹诽,表露出来是不能够。周景夕只觉得万万无法接受,琢磨了瞬,决定旁敲侧击对他进行一番探查,遂思索了瞬,换上副温和的语气道:“厂督啊,我听说,前几任西辑事厂的督主,都是娶了媳妇的……你对此作何感想啊?”

    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督主听得蹙眉,又暗暗觉得好笑,这丫头的脑子同逻辑向来与常人不同,不知又琢磨到什么不着边际的地方去了。他垂了眸子继续替她包扎伤口,眼也不抬道,“历任厂督里,娶妻的确实不胜举数。也没什么不可的。”

    嗯,不排斥娶妻,也就是对女人还是感兴趣的?周景夕飞快地将他的回答归纳了一番,决定进行下一步试探,呃了一声又道:“那厂督有没有这个打算?”

    蔺长泽莞尔一笑,“兴许有吧。”

    “啊?”她骇然一惊,猛地从杌子上站起身,冲口而出道:“你竟有娶妻的打算?这念头何时有的?哪家姑娘?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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