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粉究竟是什么东西,她猜想是要人命的毒药。不晓得薛芳菲究竟得罪了谁,可这目的,也与她不谋而合。

    那一晚,萧德音在等下看着纸包,看了很久。

    她从未杀过人,双手不曾沾过血,抚过琴的手怎么可以害人?

    但她又想,只要薛芳菲死了,她就可以结束这种战战兢兢的日子,不必总是担心那一日薛芳菲的琴艺展露,将她给比了下去。否则人们会说,看啊,那个人,不肯嫁人,也放弃了入宫的机会,只想做第一琴师,结果还是被人比了下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白日做梦。

    她不愿意被人嘲笑,她愿意永远做第一琴师。

    于是萧德音在薛芳菲的酒水里,放了东西。一切都是按照神秘人交代她的办法做的,可她没料到,那药粉根本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比毒药更毒的东西。甚至和薛芳菲接下来的遭遇相比,死都算一件轻松的事。

    薛芳菲被人发现与人私通,名声尽毁。她混在人群里,看着自己的好友露出茫然无措的目光,被人鄙夷、厌弃,萧德音以为自己会因此感到愧疚,但她惊讶的发现,她的内心在那一刻,只有快意。

    她突然在那时候明白了,是的,她恨薛芳菲,她妒忌薛芳菲,妒忌她拥有一切,还有琴艺。妒忌她得天独厚,能成为她永远成为不了的人。

    她转身离去。

    至此以后,萧德音不再踏入沈家门。旁人都说是因为萧先生品性高洁,不愿与污秽之人为伍,可只有萧德音自己知道,她不过是心虚。

    薛芳菲聪慧过人,很快就会想明白自己的可疑之处。她不愿与薛芳菲当面对峙,那会让萧德音看清楚,自己内心便是这么个不堪丑陋的小人。

    时间渐渐过去了,直到有一日,薛芳菲的死讯传来,萧德音的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不会再有人发现当初是自己对薛芳菲下的药。她的阴暗和妒忌,将随着薛芳菲的死一同消失在世上。她仍旧是那个温柔高洁的第一琴师,不会担心有朝一日沦为笑话。

    至于当初究竟指使她下药之人是谁,萧德音也不在乎。对方既然已经得手,便不会再追究。此事天知地知,死去的薛芳菲知道,没有人再知道。

    然而沈家的《关山月》,今日的《关山月》,又让她想起自己刻意忘记的事实。提醒着她当年做过的事,那种随时会被人夺走一切的不安又出现了,与从前不同的是,如今的她,还背着一条命债。

    她一时间,六神无主,不知道如何是好。

    ……

    新年初始,燕京城的大部分人都是欢快的。鲜少有人愁眉苦脸,闷闷不乐,萧德音算是一个,公主府的主子,也算一个。

    永宁公主坐在堂厅里,一边的侍女正在抚琴,琴音也算优美清越,只是永宁公主约试听,心中就越是烦闷,面上不由自主的显出一点郁燥的神情。梅香见状,示意那侍女别弹了,赶紧出去。侍女出去后,堂厅恢复了安静。

    桌上摆着新鲜的水果和点心,永宁公主却是兴致缺缺。她前几日去沈家赴宴,想着借着机会与沈玉容多亲近一些,没想到沈玉容非但没有高兴地神色,隐隐还有指责之意。

    她知道如今桐乡一案的谣言尚未彻底平息,但就要因此束手束脚,又实在不是永宁公主的性子。沈玉容越是谨慎小心,永宁公主就越是气氛。他若是真心爱自己,岂会在意这些,自然是排除千难万阻也要与自己在一起。可现在看沈玉容的模样,分明要等到一切万无一失的时候才会决定要自己过门。

    这可由不得他。永宁公主的眉间隐有不耐,她想将此事告诉刘太妃,可刘太妃本就不是很看重沈玉容,怕是不会同意。只有告诉成王,成王对沈玉容很是欣赏,若是有成王在一边帮腔,此事应当能成。

    永宁公主想到此处,站起身来:“我要去成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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