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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姬蘅坐在椅子上,大红的衣袍及地,幽暗灯火照亮了袍角的金线,像是溢动的华彩,他一指搭在信纸上,似是无意识的轻轻叩击,片刻后道:“赵轲留在姜家,文纪,你挑几人,让人枣花村走一趟。”

    文纪领命而去。

    文纪离开后,陆玑抚了抚胡子,奇道:“这海棠和姜二小姐又有什么关系?如果说桐乡好歹还在襄阳,叶家也在襄阳,硬扯的话姜二小姐也能和桐乡扯上关系,但枣花村……就实在没什么关联了。”

    况且听这个名字,陆玑在脑子里搜寻一圈,听也没听过,想来是很小的镇子上的农庄。而姜梨如此郑重其事的请求,定然不会那么简单。说起来,上次在桐乡也是,那惜花楼的琼枝看起来也和姜梨毫无关联,但姜梨就是凭着琼枝的口信,才得知了薛怀远的状况。

    她好像总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既然如此,这个被姜梨放在心上的海棠,或许也和什么重要的事有关。

    “等人到了就知道了。”姬蘅漫不经心道,忽而想起了什么,又问:“成王那边有动静了没有?”

    “最近这些日子频频约谈朝臣,密探来报,商议密谋一事。只是内部分成两派,一派主张逼宫,一派主张徐徐图之。一时僵持不下。”

    “僵持不了多久了。”姬蘅轻笑一声,“他没那么有耐心。”

    “倘若年关过后,明年,至多再多一年,成王举事,大人是否插手……”陆玑问道。他问的也不甚明朗,其实跟着姬蘅很久,但有时候姬蘅心里想什么,接下来的布局,陆玑看的也模模糊糊。

    “不用,他赢不了。”年轻男人懒懒的把玩手中折扇,折扇一开一合中,繁丽的牡丹层层叠叠盛开,映照着他的脸越发深艳。他玩味一笑:“小皇帝等了这么多年,就等那日。”

    “我也等那日。”他看向窗外,窗外是浓重的墨色,能听见风呼呼的吹响,他琥珀色的眼眸也被夜色映的漆黑,又或许是他眸中的情绪暗下来。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然而在温柔之中,又含着一种刻骨的冷酷。

    “等蛇出洞。”

    ……

    第二日,得了赵轲消息的姜梨,总算是放下心来。姬蘅答应派人替她去接海棠。

    昨夜的翻来覆去一夜未眠,到了今日,终于有了卸下重担之感。姜梨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了下来,看着清风明月两个小丫鬟扫雪。

    她意识到,自从去了桐乡一趟,她与姬蘅的关系,便成了一种非敌非友的状态。他口口声声要自己的性命,因此姜梨在面对他的时候,也没有太多顾虑。如今想想,许多事情,都是托姬蘅出手相助,才会完成的如此顺利。

    不管是姜玉娥一事也好,薛怀远一事也好,冲虚道长和眼下的海棠,每一桩都有姬蘅在其中插手。原本不入戏的人,却至始自终都陪她身在戏中,姜梨并非铁石心肠之人,相反,薛怀远从小就教导她知恩图报。姬蘅所做的一切,她看在眼里,态度不冷不热,只是想要保全自己,毕竟如今局势太复杂,而姬蘅也不简单。

    欠了人情,就一定要还。她暂时不知道以自己微薄之力,能够帮得上姬蘅什么忙。但想着,日后姬蘅要是真有难处,她必然不会隐藏。这和她的性命在姬蘅手上无关,只是单纯的感谢。

    倘若永宁和沈玉容得到惩罚,除了薛怀远之外,她就真的没有任何遗憾了。

    姜府里,姜梨轻松的同时,有一人却不如何轻松,这人便是瑶光筑里的姜幼瑶。

    自从季淑然死后,姜幼瑶的生活,就如从天生跌到了地下。姜家的下人且不说是不是见风使舵,但季淑然做的那些事,当日整个府里的下人都是知道的,对季淑然的女儿,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虽然平日里也不曾怠慢了礼数,但姜幼瑶好几次都分明看见了他们用饱含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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