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儿里,香消玉损。

    温时娇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红,她现在都还记得母亲温柔哄自己入睡的场景。

    突然一双干净的手,递来了一张手帕,上面有着淡淡的松香。

    温时娇一愣,转头看了过去,见那人着素色圆领长袍,头上简单束着一根绢带,眉眼温润,眸如星辰。

    温时娇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句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多谢公子的好意。”温时娇后退一步,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擦了擦眼睛。

    那人也并未觉得尴尬,笑了笑,将手帕收回,看着温时娇开口道:“晚间风大,姑娘保重。”

    温时娇也朝他礼貌的笑了笑,“多谢。”

    那人颔首,便提步朝前方走去,与温时娇擦肩而过。

    温时娇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痒酥酥的,见他走远了,才收回目光。

    “玉黛、挽青。”温时娇觉得有些乏了,想着要回府去。

    于是三人便上了马车,朝温府驶去。

    回了静姝苑,温时娇用了些许糕点,又是细细梳洗了一番,便屏退丫鬟,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沉思。

    总觉得鼻尖还萦绕着那股淡淡好闻的松香,温时娇揉了揉眉心,脑海里又是浮现出了那人温润的眉眼。

    他是哪里人?听口音,好似不是幽州人士。

    温时娇叹了口气,不再去想他了。

    转念又是想起了温数秋,心里突然就有一股苦涩蔓延开来。

    温时娇七岁到现在,都抗拒着温数秋,甚至是温家所有人。

    盛明珠去世的手笔,定是有刘氏参与,说不定顾氏也参与其中。

    至于温数秋,温时娇心情复杂。

    这些年,温数秋对自己几乎是有求必应。

    执掌中馈的是顾氏,温家还未分家,二房本应该也是顾氏在管,但温数秋力排众议,将二房的中馈交给了盛明珠身边的一位嬷嬷。

    那嬷嬷十分忠心,将二房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房契地契,还有盛明珠的嫁妆等,都是在温数秋手上。

    嬷嬷只负责二房丫鬟小厮的月例,各院儿里的供给,及各种采买等小事。

    这让顾氏气得不行,认为温数秋宁愿相信一个下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

    当然温数秋这番举动,忤逆了刘氏,给刘氏也是气得拿起拐杖打了他几下。

    温数秋还是一人抗了下来。

    随着年纪渐长,温时娇性子越发跋扈,行事也越发乖张,就像一匹烈马,没有人能拉得住缰绳。

    温数秋从不来不干涉她做了什么事,只是在背后默默地替她收拾烂摊子。

    刘氏越来越看不上温时娇,大房对二房也颇有微词,但是无法,谁让温数秋是节度使,一家人都要靠他吃饭,没人敢得罪他。

    温时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眉间皆是疲惫神色,扬声喊了一句:“如绛。”

    如绛掀开帘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小姐可是要就寝了?”

    温时娇嗯了一声,作势要起身来。

    如绛连忙上前去将她搀住,扶着她往床边走去。

    待她躺好后,如绛又将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见她闭上了眼,便将床幔放了下来,吹灭屋中的蜡烛,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