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寻你,是同你说说,续弦的事。”少女垂眸看着茶杯。

    温数秋一愣,他早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那日少女说的话,不过是被他当做玩笑话,做不得真的,怎料,少女竟是来真的。

    温时娇见他没有开口,抬眸看向他,却见他呆滞着,嗤笑一声:“怎么?以为我是闹着玩儿的?你还是不了解我。”

    “我...”温数秋欲开口,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少女摆摆手,道:“得了,你不必说什么,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我也选好了,是咱们这条街的齐家娘子,成过亲,但人不错,我已经同她谈妥了,你做好心里准备,可千万莫要声张,等时机成熟了,你便去下聘礼提亲罢。”

    温数秋这下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结结巴巴道:“娇娇...我...我...”

    “有话快说。”

    温时娇的耐性向来不太好,想了想又道:“你莫不是心有所属?亦或者屋里有了美娇娘?”

    温数秋忙摇头:“并未有,只是我还未能接受得。”

    “所以我给你时间接受接受,你若是不放心,皆可去打听打听。”少女端起茶杯,抿了几口茶。

    温数秋沉默了片刻:“你选的,自是不会差到哪里去。”

    温时娇没再理他,屋里又是安静了下来。

    “同我说说纪家罢。”温时娇自那日得知了纪家的下场后,一直没有细问,她怕自己崩溃了去。

    温数秋看着她的眉眼,心里叹了口气,“你也莫要怪我,纪家本就是自食恶果,气数已尽,那纪云霄是个两面三刀的伪君子,因着要算计我,宣河决堤这事他谋划了许多年了,多少人因为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一开始,我并未怀疑到他的身上,可那日庭山与我说了一番,我便心生怀疑,后来设了个局,他便落了网。”

    又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又是响起了少女艰涩的声音:“岭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温数秋呼吸一窒。

    岭南,算是深渊地狱罢。

    那里地广人稀,气候潮湿,有许多的城中王,多股势力混合其中,向来犯了罪的,都会流放至岭南,几乎都是穷凶恶极之人。

    那个地方,多的是人性的丑恶,流放至那里的,几乎无一人生还,大多数的下场,惨绝人寰。

    不过这话,温数秋是万万不敢同温时娇说的,纪家母子三人,此时怕是已经成了森森白骨了。

    “岭南我也没去过,我听闻那里极度潮湿阴暗,其他的,倒没怎么听说了。”温数秋捡好的说,生怕少女伤心。

    温时娇张了张嘴,“你...能派人去保护他们吗?”

    说的是纪临渊三人。

    温数秋垂眸,片刻后答道:“那儿有朝廷的人,怕是不能。”

    少女沉默着,敛眉垂眸,教人看不见她的情绪。

    “我先走了,我与你说的事,你好生想想罢。”

    温时娇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身子本就单薄得她,如今看上去越发纤细脆弱。

    温数秋在屋中坐了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后人何罪之有?权当是积德积福罢,不管是死是活,还是去看看罢。

    “来人,遣些许人马赶往岭南,暗中照应纪家母子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