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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帐中一盏孤灯,欲要熄在吹进帐子里的夜风中。

    这已经是两军交战的第四天了,短短四天,却长的像是过了四年。人活着…死了…又活了…再死了……

    蛊虫钻进身体里,进入脑内那一刻人就死了,控制了中枢神经便是一具行尸走肉,刀砍掉了脑袋,就彻底死了。这湘西的巫蛊虽说与那西域的巫蛊师师出同脉,却也截然不同,更为阴毒,更为狠辣。

    巫蛊族从未见过这样毒辣的手段,稍有不慎,眼前人已不是眼前人,被蛊虫控了脑,六亲不认,行尸走肉。

    烛火欲灭不灭,站在桌前的老族长蓦然摔在了桌上,眼前一片片发黑,他只感觉心力交瘁,身体已不是自己的。战争的强度早已高过了一个年渝六十老人所能承受的身体之极限,两军实力虽不相上下,巫蛊族却已然如强弩之末,后劲不足。

    “真……无办法可解此蛊吗?”一旁的中年人声音有些颤抖。

    巫蛊族的副族长,老人之后下一任的族长。

    “唯有将这下蛊之人体内的母蛊完全抹杀……不然全无办法。”老族长叹了口气,哀哀一声喟叹。

    “这巫蛊师实在狠毒!我、我儿他真的救不回来了……”中年人的声音愈发颤抖,抑制不住的哭腔竟在这样一个声音雄浑的汉子胸腔中溢出。

    “这蛊进入大脑人就已经死了,就是解蛊,也只是让他安心去了。不再害人。”那是老族长的亲孙子,将将及笠,第一次随爷翁出征,竟不想也是最后一次。

    自巫蛊族抵达鄞阳城,短短五日,一座热闹的边境小城已如一座空城,尸横遍野,家家闭户不出,早已没了出到时那般热闹的景象。能逃的都逃了,逃不了的,留在城里等死。人人自危,今日又会是谁中了蛊,又会是子杀父,亦或是妻杀夫……

    谁知道呢,多活一日,便多折磨一日,早死也早超生。

    “巫蛊族自来鄞阳城第二日刚刚安顿下便与这群西域巫蛊师对上,舟车劳顿,实力大不如前。这、这样下去不仅是我族族人,整个鄞阳城都是死路一条啊!族长,当真事已成定局,再无办法了吗?”中年男人一拳捣在桌上,愤愤道。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还有机会……”老族长将桌上的地图收起,转身去了养制蛊虫的地方。“你先回去,我有办法。”

    中年男人不敢多问,当即离开了族长帐中。

    尉迟宗玉这几日更是气急攻心,嘴上上火,起了红点,疼的厉害。

    “将军莫急。”族长在旁边劝道,他来回踱步,浑浊的起了丝清明和坚定。

    巫蛊难破,领军之人却对于蛊毒一知半解。

    以身饲蛊,一击毙命。

    若是想要出其不意,必得兵行险招。

    两军于山谷两方高地东西为营,若是仔细测量,应是相隔数十里。正在午夜时分,星夜无明,西域营中一片静谧,已是不是全然入睡。相隔甚远,那边西域帐中——

    “啊!”忽闻一声尖叫划破长夜漫漫。梦想中文

    那声调一声伴着一声,愈发凄厉,渐渐扭曲,竟不像是人的喉咙所能发出的声音。那声音从主帐中传出,是将军住的最大的帐子。

    一日行军作战,将军已然早早睡下,如今这是……营地渐渐亮起了火光,照亮一片月明星夜,众人聚集到主帐门前,侍卫试探着询问:

    “将军,可有什么事?”

    无人应答,沉默半晌,又是一声凄惨尖叫。

    众人不顾以下犯上,匆匆掀开帐帘,纷纷涌进帐内。帐中央正中心的床上躺着的人已不像白日那般威风凛凛,一身血红,辨不出原本模样。

    他应是穿着白色里衣的,如今已经七窍流血,将白衣染成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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