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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人就是有这种本事,好像从来都是这样漫不经心,又好像有着决胜千里的自信,语调不快不慢,温润的像是江南进贡的上等丝绸,在即将握住的瞬间,又不小心溜走。

    暖锦一瞬便安定了下来,刚才所有不安与紧张都随着这一声请安烟消云散了。她还是幸运的,虽然身份尊卑有别,至少他会时时在这里,她能得以相见,心里就像吃了石蜜般的甜。

    她回过身望向门外,门是开着的,岑润就站在那里,微微躬着身子,一双好看的眉眼一丝不苟的注视着脚尖。他站的很恭敬,可让人觉得又没半点卑微的感觉。他是这皇城之中最通透的人,明情理通世故,这样的人最知道自己的本分,也最清楚自己的地位。

    “起身吧。”她是主子,面子上的功夫她要做足,不是为旁的,而是为了周全他的身份。

    岑润闻声直起身来,眉眼还是低垂着,不敢直视暖锦,这是宫里的规矩,奴才不能直视主子的眼睛,他们尊卑有别,这是永远都无法逾越的洪荒。

    每每思及此处,岑润都有些落寞,他们儿时再怎样要好又能怎样,身份变了,隔着千山万水,他见着她,始终都无法抬起头来。

    “不知公主唤奴才前来,可是有事需要奴才为您效劳?”

    他的语气透着一股子生疏,暖锦明白,这是在人前,他们都有各自的身份束着。

    “进来吧,白日里在宫外买了小玩意儿,我瞅着欢喜,你回头给我父皇和母后送去。”

    “奴才遵命。”

    “把门关上吧,外面天子擦黑了,没得让飞虫跑进屋里来,扰得夜里无法安睡。”

    岑润微微一顿,却还是遵着暖锦的命令跨进门槛,回身将漆红六角菱花门关好。

    “总觉得这会子才能真正的喘口气来,说句实在的,你别看我是嫡公主,也就对着你和我哥子的时候才感觉自在些。剩下时候,有身份束着,横竖都叫人累心。”门刚一关好,暖锦就一副笑模样的吐了口长气,招手示意岑润过来。

    后者面上难得露出些许为难,站在那里显得进退维谷:“公主,奴才……”

    暖锦笑嘻嘻的走过去拉着他的衣袖将他带向桌案前:“前头咱们不是说过吗?有人的时候你非要遵着规矩,我没法子拦你,可是现在私底下就咱们俩人了,还叫那么多规矩束缚的,岂不是很累?”

    她的手晶莹剔透,本就是金枝玉叶的身子,全然没吃过半点辛苦,纤细的指尖像是隐藏在蒸布下的玲珑如意糕,可以看见缓缓流动的血管,莫名的让岑润有些动容。

    这个时候他实在不该心猿意马,可瞧着她拉着自己衣袖的之间,还是险些让自己灵魂出了窍。

    “公主……”

    暖锦将他按在帽椅里,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咱们私下里说好了,若是没人,就和在锦绣山上时一样,你唤我暖锦就好。”

    岑润脸色陡然一变,立刻从帽椅上起身跪在地上:“公主万万不可!您同奴才身份有别,公主的名讳岂是奴才可以亵渎的?公主待奴才好,奴才心里都明白,公主不肖如此,奴才便可以为公主出生入死。”

    他这话说得有些扫兴,暖锦叹了口气,他这人被这些规矩束缚久了,特别是跟在皇帝身边,一个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他常年的小心翼翼,想要他一时改过来,怕是不可能了。

    “罢了,你先起来。”

    岑润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睫瞟向暖锦,见她面色还好,这才起身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

    “我总想着咱们不同旁人,也不晓得说多少次你才能相信,我和哥子待你绝对没有半点尊卑有别,于我来说,锦绣山上的那五年才是最珍贵的,我拿你当哥哥,从前是、现在也是,就算过去多久,这身份先入为主,我不会忘了,希望你也时常惦念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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