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桌的酒客嬉笑着行酒令,谈古论今,相谈甚欢。

    “封禁死地,万年无人入内,陡见来人,自生恶念,再正常不过了。”

    在梵无一越发阴沉的注视之下,安奇生缓缓回首,眸光如镜,映彻万有,语气沉凝:

    “只是,听闻那梵无一向佛而修武,心性刚强,梵武合一,如此人物,虽死亦不大可能窥人庐舍。

    你虽假借其名,可言语之中难摹其气,几句话而已,已暴露了你不过是一道被人囚禁于此的孤魂执念的事实.......”

    安奇生平铺直述,语气都没有什么变化。

    公羊焱等人闻言,躁动的心却不由的平复下来,看着一如之前的安奇生,心中又惊又畏。

    只觉这道人如同星海,似有无尽波涛于内,外显却永远都是如此的风平浪静。

    可怖可畏至极。

    说着,安奇生凝视其目,淡淡反问:

    “我说的,可对?”

    半年时间,对于此界寿达三百的寻常人来说尚算短暂,更不必说对于修士而言了。

    可这个时间,对于安奇生来说,已算漫长。

    他梦入诸界,所求唯道而已,至今,境界已然不坠。

    纵体壳变换,元神自斩,但只要一缕灵光不寐,诸般神通道藏自在永在。

    半年时间,固然不足以让他梳理出另一条摆脱灵机而存在的通天大道。

    可也足以在他不忌惮灵机的情况之下,将自己的体魄,修持到一个远超寻常人想象的地步。

    天下之间,或许还有东西能瞒过此时的他。

    但却不包括面前之城,之鬼。

    入城之前,他心中已照出此城根本,交谈几句,无需道一图窥探,也已隐隐推算出此人底细。

    只是尚有些东西,并未推敲出来。

    话音至此。

    梵无一已彻底无有了表情,一双眸子也被灰色覆盖,死气沉沉:“你,说的很对,很对......”

    低沉漠然的声音之中,梵无一轻扣桌面,发出急促而又悠长的‘哒哒’之声,传荡又传荡:

    “可有一点,却是差了!”

    “哦?”

    安奇生瞥了一眼悄无声息后撤的公羊焱几人,方才道:“是吗?”

    ‘门主......’

    公羊焱已退出酒楼,面色却越发沉重。

    真身被挑破,气氛已压抑到了极限,偏偏两人比之之前还要相谈甚欢。

    这一幕让公羊焱等人心头越发发毛,退走的速度也越快了。

    虽然他们知晓,那梵无一如此姿态必然表示了此城无法离开,却怎么都不想留在那让他们如坐针毡之地了。

    此时退的稍远,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惊魂未定。

    隐隐间,只觉一股惊天动地的风暴,正在酝酿着。

    “你看出我出不得此城此地,看出此地是囚牢,看得出我乃孤魂执念,可你若认为我是被人囚禁于此。”

    梵无一自然不在意一人一驴一猫一菘菜的去留,所有的注意力,尽数放在面前这语气平静,淡若云烟的道人身上:

    “那你,就错了。梵某,乃自求!”

    他于此城之中近乎无所不能,感知之敏锐,远非寻常人可比。

    就如此时。

    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这道人平静随和的外表之下,是一股强横到难以想象的气血之力!

    那气血如柱如瀑,旺盛已极,含而不发,其中的强横意志却似已然要将此处天地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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