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孤鹤却没动棋盘上的任何一子,只是从上衣口袋的深处摸索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叹息间,泪眼婆娑:“可悔此子?”

    王鹏震也轻叹,执子不语良久,而后才缓缓道:“俱往矣。”

    往事如烟过,一笑泯恩仇。

    王鹏震和秦孤鹤在房间中谈了些什么,不足为外人道,只知道两个老人连晚餐都是在书房内共用的。

    深夜,秦孤鹤再度出京。

    翌日,秦孤鹤复入总参。

    秦潇潇却没走,在王家住了下来,爷爷将秦城集团的股份全部转让给军方某研究所,这一点她毫无怨言,甚至心中暗自欣喜,从懂事以来,秦城集团就仿佛一个巨大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她的身上,父亲和小叔都不愿问事,双胞胎又太小,唯有她自小就被认为为秦城的接班人。秦家众人中,除了老爷子,没人有比她更清楚,秦城归属军方后所能发挥的功效,远远要超过作为一个普通民营营业的功能。此时卸任,她一身轻松,在王家老爷子的吩咐下,李云道陪她将紫禁城、颐和园这些神往已久的名胜走了一遍,只是还未来得及去长城上感受感受那不教胡马度阴山的万里连云,在秦潇潇看来异常慈谒的王家老头,那位被共和国军方称为定海神针的老人,终于走到了人生的最后一刻。

    应老人自己的要求,不再浪费国家资源,只需弥留之际,儿孙子女守于身旁。

    十力和小蛮把完脉搏后,一诵地藏菩萨本愿经,一诵无量度人经,一时间,佛音浩淼,道意盎然。

    “望南!”老人突然面色红润,召唤李云道上前。

    李云道也清楚这是回光返照,跪立榻前,哀伤难语。

    “人,总是要死的,小盒子终究才是归处,不必太过挂念。”老爷子欣慰地看了一圈围在身边的众人,包括一号首长在内的众人均面露不舍,老人自己却欣然笑道,“太祖当年带着四万万同胞打下一个大大的天下,太宗带着十万万百姓过上了好日子,唐宗宋祖,弯弓大雕,接下来,这就是你们的天下了。望南,爷爷送你一句话。”

    李云道握紧了老人几乎枯槁的手,却从不曾料到生离死别会带来这样的哀痛。

    “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老人缓缓地一句一字道,“可记得?”

    李云道点头哽咽:“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老人看了一眼李云道身边的蔡桃夭,而后连呼两声:“好孩子,好江山!”

    欣然闭眼。

    “爸……”

    “爷爷……”

    “首长……”

    哭声震声,在四合院上空缓缓徘徊不去,远处的夜空,狮子星的流星雨划落天际。

    中央领导亲自挂帅,民政部牵头,成立了治丧委员会,标准仅次于当年的太宗爷。包括李云道在内的王家众人,毫无悬念地变成了如同任人操控的木偶般的存在,从全国各地赶来吊唁的王氏门生络绎不绝,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人出面接待。

    让所有不知情人震惊的是,出殡那日,秦家那位老人居然也来了,行的不是鞠躬吊唁礼,而是实实在在的四个响头,其中深意,足以让等着看王家衰败的落井下石者不寒自栗。

    而后出殡入八宝山,一号首长亲自扶棺,更是震摄众小。

    王抗日和王援朝似乎早已哭干了眼泪,出殡当日格外坚强,强忍着也只是在老人正式入土的那一刻,姐妹俩才抱头痛苦。

    待所有人都离开,李云道却独自一人重新回到新立的那块墓碑下,碑上老人照片精神如往。

    向来对老喇嘛让他背诵佛经颇为反感的李云道破天荒地蹲在碑下念了一遍地藏本愿经,又念了一遍以往只用来跟老喇嘛赌气的无量度人经,最后靠在碑前,良久才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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