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人有时候没有太多的选择时,便只能顺着可以走的路往下走。”

    陈真武轻叹一声:“其实选择还是很多的。”

    他笑了笑,说道:“我已经快五十岁了,五十啊,知天命。”

    陈真武点点头。

    他五十,顶头上司李云道才三十出头。

    这辈子,怕是都没有希望了。

    他也曾一度想为这个国家和民族殚精竭虑,但这种心思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就淡了下去。

    直到迈出那一步,便也就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后悔吗?”陈真武平静地问道。

    “也谈不上什么后悔不后悔,人这一辈子,也总要做些尝试和变化的,也许错了,但得认。”他也一样地神色平静。

    陈真武点点头,起身往外走。

    酒已经见底,菜却未动。

    走到门口时,他缓缓止步,沉声道:“见到死去的那些兄弟,记得跟他们磕头认错。”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向陈真武离开的方向。

    他看着桌上的菜。

    门关上了。

    他拿起筷子,手有些莫名地颤抖。

    这一刹那,无数曾经的美好画面从脑中掠过。

    曾几何时,他也是那般同学年少,挥斥方遒。

    筷子伸向那菜肴时,就一直没有停止过抖动。

    终于,还是伸了过去,吃了一口。

    楼下,在夜风中独自抽烟的年轻男子看着从楼道走出来的陈真武,脸上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抽烟?”李云道递了根不贵的利群过去。

    陈真武接了,没有说话,只是点上,烟雾在夜风中如同消逝的生命一般飘散。

    远处,那古老长街的方向,绚烂的烟花升上夜空,在夜空中爆裂燃烧着,绽放出夺目的璀璨光芒。

    小楼里敲起午夜零点的钟声。

    喜庆的日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