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嘴里的枯草迎着秋风飘荡。他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毡帽,这是军营里的天神送给自己的,他很珍惜,只有在太阳很大又起风的时候,他才会戴上这顶帽子。天神很美,就如同小时候阿亿唱的歌谣里的神那般美,她赶走了抢自己蜜蜡手串的印度女人,又让军营里的医生治好了阿亿的病,医生说了,阿亿的身体,起码还可以再活二十年。桑杰吸了吸鼻涕,二十年是多久呢,他也不知道,反正二十好像从自己家的牛和羊加起来的数目还要多一些吧!

    背着秋风,桑杰唱起了阿亿教的歌谣:“有时候,格萨尔能低头发现牛皮铠甲的缝隙里一根卷曲的毛发,他就莫名地兴奋,手中闪亮的大刀,挥舞的更闪亮,作为英雄,他也更英勇……”

    肃杀的秋风将他的歌声从草原的这一头传到了草原的那一头,那里,有一座终年覆雪的大雪山。

    此时雪山并不下雪,蓝天白云,白雪反射出刺眼的阳光。那趾甲上涂着鲜红色的赤足缓缓踏过雪原,却连半点足迹都没有留下。白色的纱丽随着山间的秋风漂在空中,如果不是那圣洁的身子上不断有红色的液体滴落下来,那人也就仿佛全然隐没入了大雪山里。

    那原本还算平稳的步伐突然一滞,幽蓝的眼睛猛地迸发出数道杀意。

    前方,就在不足百步的地方,一袭素色布衣,淡淡地立在那里,背对着她,仰头看向那雪山之巅。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可是雪山的秋风中,无论是那布衣还是那黑色长发,都纹丝不动。

    帕尔瓦蒂强压住汹涌的血气和愤怒,怒目瞪着那素衣的女子:“你究竟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她的确很想知道,这个追杀了自己一路的女子到底想要什么。原本她以为这素衣女子的实力顶多跟自己不相上下,但交手后她才知道实力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无论是被重伤的湿婆,还是被这女人从二十八楼直接扔下一楼的伽摩,都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她明明在两个月前就可以格杀自己,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她宁愿跟着自己来到这大雪山下也不早早动手呢?帕尔瓦蒂并不怕死,死不过就是回归梵天的怀抱而已,但如同伽摩和湿婆那般不死不活,她便不乐意了。

    那女子不动,她便不动。不断滴落的鲜血在很快融化了她脚下的冰雪,红色的雪坑看上去颇为诡异。

    山风呼啸不止,浅蓝色的眸子闪烁过数次杀意,但最终都烟消云散。

    “传说你们的梵天就在大雪山之巅?”素衣布裤的女子轻声轻语,仿佛这雪山里住着不出世的魔神。

    “你害怕了。”帕尔瓦蒂平静地看着这个就算以印度人的审美来看也算是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

    “什么是害怕?”蔡姓女子眺望那雪山的巅峰,“害怕多数是因为拥有,不曾拥有,又如何会失去,没有失去,又因何而害怕?”

    “不曾拥有?”帕尔瓦蒂轻笑,“据说你结婚了。”

    冲天杀气令山风仿佛瞬间静止,那黑色瀑布般的长发无风而动,但很快,那长发又垂落下去,她又只是淡淡地看了帕尔瓦蒂一眼:“女人,总要有归属的。”

    帕尔瓦蒂平静道:“我的归属就是梵天的怀抱。”

    蔡桃夭却嫣然一笑:“如果梵天也死了呢?”

    帕尔瓦蒂道:“梵天怎么会死!”

    蔡桃夭笑了笑,再次望向那雪峰:“大概有三十年了吧。”

    帕尔瓦蒂顿时面色大变:“你还知道些什么?”

    蔡桃夭笑道:“我还知道,三十年前,你们的梵天差点儿死在某人的手上,不过只是差一点,有些可惜。”

    帕尔瓦蒂冷哼一声:“那是一次无耻的偷袭。”

    蔡桃夭笑了笑道:“就允许你们十大主神中的五人伏击别人,就不许人家回过头过找你们的麻烦?这是何道理!”

    帕尔瓦蒂怒目相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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