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逢霜降,冬日将临,名唤成婴,人人道我灵根清透,生该修仙飞升。我以为,我同旁人没什么不同。十二岁那年,来了个道士,生生剜去了我三魂中胎光,七魄里非毒,顺带上几个稚儿的命。他临走前说,我大抵活不到二十岁。

    时年乱世,天下大旱,横死良多,母亲病死,人人道我瘟神降世,我若不远走,怕活不到十三。我曾跋山涉水,踏过边境的雪,顶过猛烈的暴雨,晒过热烈的骄阳;也尝食过树皮草根,露宿荒郊野岭,我走了两年,我再也走不动了,这样漫长又不堪的一生,大抵要结束了。

    有个道士把我捡回去了,供我箪食,予我瓢饮,教我行天下大道,教我习武修仙,就那样又过了两年,我十六岁。我唤他师傅,虽则他爱喝酒,爱打骂,还爱吹嘘他年轻时的光辉事迹,但他待我好,我便愿意给他买酒,任他教训,听他吹嘘,一遍遍喊他师傅。

    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太医令大半夜的被人拽起来定是不爽的,但是看到苏摇以后,那些不爽便都烟消云散了。太医令要跪,苏摇挥了挥手,“别跪了,过来看看他怎么回事。”

    苏摇将纬缦拉开,露出里面的江知明,太医令与宫人们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又跪了一地。苏摇却因为江知明说话略凑了头去听,轻轻拍打他的手臂,低声道,“没事,一会儿就不痛了。”

    太医令上前诊脉,苏摇垂眸欲将江知明的手摆好位置,却见江知明手攥紧了自己寝衣的下摆,苏摇复又低头,在他耳边轻言,“我不走,就在窗边坐着,先让太医给你诊脉。乖。”

    话毕,苏摇将江知明手摆好,退开一边压了一口茶水,殿内因太医令到来而明亮许多,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苏摇迟了一些时候才开口,“今晚的事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给本宫闭好嘴,若是哪日本宫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便把你们一一杀了。”

    宫人们应声,苏摇看着满地的人心情烦闷,抬手让他们退下,留了几个在殿内伺候。太医令号脉时间颇久,苏摇快忍不住将手中瓷盏扔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终于是回了话,说此毒过于难解,他只能开些药缓解痛苦,延长些许时日罢了。

    ,养你们来什么用也没有,和没说有甚区别?”苏摇柳眉倒竖,走过去太医令自主让了地方,苏摇伸手探了探江知明体温,“去开药,再开些退热的药。”

    苏摇余光看着太医令出去,“让你去查个人,你倒要把自己赔进去了。”

    知非面东端坐,两目微闭,全身放松入静,今晚的圆月正好,他打坐运气,开始进入恍惚杳冥的虚无状态后,刚开始修炼时,心不静,眼前并无什么光明,而一片黑暗中,定能生慧,静心观照眉心虚空,两目神光注于明堂宫中,似守非守,若存若忘,渐渐地额前出现光明,他鼻间嗅到股香气,同潭内的水汽不同,便猜到是她来了,他睁眼挥手,洞府内霎时烛焰明亮。

    “妙人儿,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他对与她,难得展露些笑意,知非不常往人间走动,又因急于修炼成走蛟潜藏水底千年,除了妙颐外,也就小虺偶尔来探望一二,知非偶尔也会感到孤独,因为他在时刻等待着天雷,等着能让他飞升的机会。

    “最近圆月夜多,对修炼大有裨益,等过了这段,常去鬼界看你也好,一起出去走走也好。”

    知非留意到了妙颐臂弯间的六角食盒,他这人平常话不多,却只有在跟妙颐相处时,会想多说些。

    “最近外头有什么有趣的事儿么?”

    庸脂俗粉里只消辗转片刻便觉腻味,探着认定的玩伴居于最顶,便歇了层层游荡心思。瞧见婢女款款自上来,正欲迎着人去却倏觉腕间一紧,掀睫撞入那冷清眼色。闻听人语登时生出焰气,也顾不得其间悬,凑近了张牙舞爪地低声叫嚣。

    “谁是你妹妹!都多大年纪了还要做我哥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