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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最后一步,过了就是一帆风顺道路昌明,未踏过,尽是万劫不复。

    苏芮安望向女子飘逸的发,望着她剔透的眼眸,从中看见面色凝重的自己,倏然笑了,嘴角轻轻扬起,心头笼罩的迷雾似被这太阴山巅的清风微微吹散开去。

    她手中的埙呐,乐音该是温柔的,如潺潺流水,对万事万物存一颗包容之心。激进也好,焦虑也罢,是配不上父亲留给她的这份珍宝的。

    拱手屈身朝这世上自己最尊敬的人虔诚一拜,鼻头微酸。她的师父还是初识的师父,温和地为她指点方向,耐心地等候着自己追逐,十多年来从未变过。她那被近况搅作一团浆糊的心湖,在悠长箫声中恢复平静。

    抬腕轻柔抚上埙孔,微敛心神,专注感知箫声的节奏起伏,伺机由一个短暂的停顿合音。时娇媚若蝶花翩跹,时激荡若蛟龙相嬉。起初生涩,之后顺遂,难得的喜悦。

    曲终。她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笑吟吟看向女子颔首:

    “得以成为您的弟子,是芮安此生之大幸。”

    而后双膝跪地,额头抵地施大礼柔声道

    “出世避世,弟子间争论不休。芮安愚钝,分辨不清两条路的是非功过,望师父为弟子指条明路。”

    “若避世,芮安当谨记宫训,严格约束同门;若入世,芮安也无惧于身先士卒,作同门之表率。”

    “芮安目光短浅,毕生所愿乃为宫阙分忧,为……师父分忧。”

    言罢忆及自己出身,眼里的光微暗,终归于平静。九天宫阙,才是现在的她的归宿。

    庭光入谷已有一些时日了,谷内弟子见她生的粉雕玉琢,又讨人喜欢,便常爱带她四处游玩。这日采药的途中,便带上庭光去植物海中,安抚着庭光让她在原地等着,自己采完药就回来。庭光乖巧点头应了,坐在原地已等了很长时间了。这时忽闻背后传来声音,庭光起身拍拍身后袍子的尘土,转过身去看身后来人,瞧着不似是谷中弟子,又不像来求医的患者,心下多了些疑惑。

    非谷中弟子,又来寻藏书楼,约莫是有甚紧急的事儿,但不知为何不走正路,许是不通地形,乱入了此处。

    藏书楼,庭光曾被师姐带着去过,自然也是知道位置的。手上打着手语,也不知对方能不能看懂她的意思。

    我知道,你和我来吧。

    她垂了垂眸子,看了看四周,也并无沙土和树枝可以用来写字,只能在心里祈祷他能够看懂手语,这样才不会耽误了大事。至于带她来的师姐……她思虑片刻,因着武魂的缘故,师姐们也教过她如何留下精神印记,索性权当作练习罢。她阖上眼,调动精神力在这儿留了个印记,避免师姐找不到她慌神。

    再度睁开眼,朝他抿唇笑笑,弯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以示他跟她过来。

    如若他再看不懂,她便无能为力,只能扯着他的衣袖,让他同她一块等待师姐回来了。

    “是兽潮。”

    好容易顺过了气,他将所有信息碎片凝练成短短的三个字,一呼一吸都坠着千斤,残留的血液将嘴唇染得殷红,吐出的每个字都有敲骨击髓重量。用早染了血污的袖子抹去残血,缓缓将手掌支上人的肩,他其实在满天的乌云中嗅到了硝烟的味道,但他不打算让旁人瞧见战争的影子。

    湛蓝从眼中褪去,黯淡的色泽蒙昧了那片小星空,点过灯盏确认时间相关未有改变,面色又白一分垂着眸悄悄将镇定与淡然捡回,再站起无半点失态之色,摘下冰凉的银饰,牵着他跑上来的师妹走了下去带至厍将军身侧,有人为他将那烛龙纹的披风重新系好,腰侧的黑流苏晃着,径直迈向黯云楼一众。眸里带霜眉间含威,褪下那一身祭司服他又是这一门之主,动静都需镇下莽荒古兽,披戴山巅的云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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