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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麟德元年(公元664年),夏五月二十,申时四刻。

    长安城西义宁坊,是高官集聚地,许多宰相将军,府邸都在此处。诸如司空李勣,司列太常伯李义府,西台侍郎上官仪等。其中最豪华的,当属义府的府邸,亭台楼阁林立,堪比皇家行宫。

    今年李母去世,府邸气氛压抑,前院布置灵堂,满园都是缟素。圣人体恤他,每月朔望日,即初一十五,给他放哭假。许他不上班,跪母亲灵庐,吃斋吊哭亡母。

    后花园别苑中,满桌珍馐佳肴,极品高粱美酒。赤练子杜元纪,正在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边吃边骂主家,居母丧摆酒席,此乃不孝行为。如果传了出去,必定受人唾弃,甚至丢官罢职。

    酒足饭饱之后,压抑喉中饱嗝,轻摇手中拂尘。正襟危坐蒲团,手指不停掐算,煞有介事叹息。义府面带焦急,坐到元纪榻前,急不可耐询问:“道长看了宅院,掐算结果如何,还请知无不言。”

    元纪摇头晃脑,继续装腔作势,足足半刻钟后,喟然长叹道:“吾观相公府邸,狱气充斥其中,特别客厅书房,狱气几欲凝结。贫道窃以为。恐有牢狱灾,等凝结成体,必大祸临头。”

    义府脸色煞白,胸脯剧烈起伏,已然深信不疑。浸淫官场多年,自然心思通透,昔日圣人警告,应该俯首认错。当时不知怎的,竟然当面顶撞,实在无礼至极。从那天以后,每日都后悔,甚至自扇耳光。

    惹圣人厌恶,估计十有八九,有牢狱之灾。也想请罪补救,可反应过来时,圣人已幸万年宫。没有朝廷命令,如果私自前去,无异火上浇油。是以这三个月,每天备受煎熬,快把他逼疯了。

    抬手抹把冷汗,目光满是期望,小心翼翼询问:“道长所算不差,因为一时冲动,义府酿下大错。可有解救之策,恳请道长指点,若能度过此劫,他日必有厚报。”

    元纪唉声叹气,起身整理道袍,挥拂尘装腔道:“贫道享你美食,所以提点报答,你我互不相欠。至于化解之法,贫道无能为力,相公好自为之。”

    说完挥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迈出四方正步,潇洒走向房门。前脚刚出门槛,义府高喊留步,急匆匆到门外。伸胳膊拦住他,白脸愈加疾苦,拱手作揖到底:“恳请道长指点,若能度过此劫,必荐国师之职。”

    好大的手笔呀,国师可是宗教人,最高的荣誉称号。唐朝最有名的,是国师袁天罡,神仙般的人物。元纪呵呵浅笑,眼中闪过鄙夷:“贫道四海为家,追求天下大道,岂能委身帝王?你我缘尽于此,相公无需多言。”

    绕过阻拦离开,故意加快脚步,摆出逃离姿态。义府心急如焚,喝令部曲关门,跑到元纪跟前,再次躬身到底:“义府自知失言,恳请道长原谅。请道长开条件,只要我能办到,定让道长满意。”

    一个油盐不进,一个苦苦哀求,画面十分喜感。两人不断纠缠,足有半个时辰,元纪神色渐缓,语气饱含无奈:“相公如此屈尊,贫道不忍为难,倒有化解之策。首先需要铜钱,至少积八万缗,才能暂时镇压。”

    义府如遭雷击,就算倾家荡产,也拿不出八万啊。如果砸锅卖铁,勉强拿出四万,还差整整一半。不禁愁眉苦脸,心里犹豫不决,脸色愈发疾苦。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打定主意,继续卖官筹钱。

    只要镇压狱气,化解圣人怒气,就能继续风光。陡然抬起头,咬着牙说道:“铜钱我想办法,保证按时筹够。还请道长指点,如何一劳永逸,消弭全部狱气?”

    元纪也在迟疑,很快言辞凿凿:“彻底消弭狱气,需要登临古冢,取冢气解狱气。城东的冢望坡,就是最佳选择,不过需要相公,与我同去沐浴。如果诸事顺利,九九八十一天后,即可大功告成。”

    义府再次纠结,没那么多时间,身为大唐宰相,每月旬休三日。元纪按照套路,甩拂尘浅笑道:“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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