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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庆五年(公元660年),冬十一月十八,午时两刻。

    前日仪仗进城,妬女并未发怒,没有风雨雷雹。李九龙颜大悦,貌似他的王霸气,已镇压妬女怨气。文武百官拍马屁,宰相许敬宗领唱,仪仗队山呼威武。

    武康嗤之以鼻,就是群老封建,铁杆迷信分子。后世在河南生活,熟悉家乡的气候,综合当日的天气: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温度偏高,突然变天,无稽之谈。

    昨日安顿扈从,身为保镖头子,只能履行职责。左右护卫李九,几乎寸步不离,问对许州官僚,视察百姓疾苦。就算大帝出恭,也要守茅房外,精神高度集中,看谁都像坏人。千牛府大将军,不是人做的官。

    今日终于消停,御前护卫工作,右千牛府接任。在许州刺史府,和皇后拉家常,狠狠批判许圉师。文明新城住处,拿到府邸地图,屁颠屁颠离开。自从出征回来,未能与她谋面,着实放心不下。

    来到大林坊,使浑身解数,绕层层护卫,潜入长史府,感觉在偷情。明年三月份,下嫁韦正矩,有必要交流。依据府邸草图,绕到长史后宅,潜入公主榻院。

    众婢女仆役,都战战兢兢,新城冷静吩咐,都出去守门吧。二丫扑进怀里,武康稀罕的紧,抱闺女转几圈,柔声细语道:“亲亲的秀娘,想不想阿爹?”

    二丫反应迟钝,作出思考状:“梦见阿爹三次,有次骑牛牛,有次赶大马,有次不理我。在东都卧房,你抱着阿娘,躲在床帐里。我在床外哭,你都不理我,还咬阿娘脖子。”

    画风很尴尬,这倒霉闺女,今年才五岁,思想不纯洁。新城轻啐,背过身去,两耳焕红。武康矢口否认,煞有介事道:“那时你周岁,肯定看错了,不是咬阿娘,是投喂阿娘。”

    又是一声轻啐,骂句老不正经,提着裙摆离开。停在卧室门口,迟疑了半分钟,转身走向厨房。武康瞠目结舌,涌起不祥预感,千金公主下厨,后果不堪设想。

    扫视小院四周,柴房外有水缸,抱着闺女过去,清水还没结冰。把心放进肚里,等下厨房起火,扛水缸灭火就行。院中四下散步,茅房外发现水桶,更觉万无一失。尽情的折腾吧,那都不叫事儿。

    陪着二丫嬉戏,骑牛牛跨大马,捉迷藏荡秋千,享受天伦之乐。新城进进出出,手捧黑暗料理,让他头皮发麻。味觉和脾胃,貌似两辈子,都跟着受苦。

    半个时辰左右,闺女昏昏欲睡,武康抱着轻晃。等她睡熟了,抱着进卧室,轻轻盖锦被。蹑手蹑脚的,到卧室外厅,饭吃也上齐。新城摆好碗筷,话语疏离淡漠:“感谢你的嫁妆,本公主的赏赐。”

    金枝玉叶下厨,堪称难能可贵,不能得寸进尺。武康嬉皮笑脸,拿起碗筷开吃,她家盐不要钱。六碟菜两碗汤,都是豆油炒菜,做婺州刺史时,给她做过炒菜。

    因为不想经商,所以敝帚自珍,炒菜尚未问世。新城坐到对面,看他大快朵颐,良久后轻叹息:“八月十五日,我得到消息,长孙诠病死了。”

    话语清冷淡漠,武康停住筷子,看向麻木的脸。新城惨笑,淡淡说道:“巂州冬暖夏凉,你派出的保镖,对他照顾很好。年前感染风寒,外加郁郁寡欢,导致药石无灵。”

    唉声叹气,温言安慰:“百世修来同船渡,千世修来共枕眠。一日夫妻,百世姻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过去的追不回,要珍惜眼前生活。”

    一时颇为感慨,长孙诠病死,也算履行诺言。忽然想到什么,言辞陈恳道:“我派钱顺过去,带长孙林回京,我抚养他成人。漱玉你放心,会视如己出,绝不亏待他。”

    新城浅笑,微微摇头:“长孙诠心胸狭隘,流放巂州那刻,结局已然注定。过了这么久,我也想通了,身为李家公主,就是联姻工具。菜快凉了,趁热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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