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入座微笑道:“伯父言之有理,高句丽的存在,是大唐的威胁。一句话概括,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许敬宗颔首,眼里闪过狡黠,明白言外之意。蛰伏的长孙无忌,是躲暗处的豺狼,是悬头顶的利刃。只有彻底铲除,才能彻底安心,弄死长孙无忌,老夫梦寐以求啊。

    见他不接话,武康咂咂嘴,开门见山道:“无忌勾结季方,构陷忠臣近戚,企图重新掌权,然后伺隙谋反。昨日阴谋败露,季方为保无忌,选择畏罪自杀。”

    老许手拈长髯,没有半分错愕,也不拐弯抹角,言辞凿凿道:“变之的目的,让老夫去面圣,举报无忌谋反。回到刚才问题,你又如何保证,不步弘泰后尘?狐狸没逮着,反惹一身骚,若圣人厌恶,我会丢官罢爵。”

    该死的老狐狸,你丫圣眷正隆,不可能丢官。我的保证没用,估计在你心里,也想举报谋反,只是犹豫不决。而我的工作,就是帮你下决心,开启这场政治风暴。

    见白玉镇纸精美,便拿手中把玩,阴阳怪气儿道:“本月丙辰日,太子太傅于志宁,升任太子少师。免其尚书左仆射,依旧同中书门下三品。提升虚衔,罢免实职,请问许伯父,这意味什么?”

    许敬宗置若罔闻,夺走玉镇纸,小心翼翼擦拭。重新放置书案,煞有介事抱怨:“这可是羊脂玉,皇后赐给我的,价值八百多贯。你要是打碎了,伯父是无所谓,皇后肯定揍你。”

    老狐狸不接招,武康不紧不慢:“圣人要动无忌,需要两人闭嘴,李勣肯定闭嘴,于志宁保不准。免尚书左仆射,是给他的警告,他若不识时务,会丢更多官职,甚至贬出长安。”

    逼视许敬宗,言辞凿凿道:“韦季方和李巢案,圣人让你主审,就是让你趁机,拉长孙无忌下水。警告于志宁,是给许伯父的,首个政治信号。不过很可惜,伯父没抓住,也可以这么说,你没能揣透圣意。”

    再次拿镇纸,继续把玩着,冷言冷语说:“本月乙丑日,黄门侍郎许圉师,加同中书门下三品,新的宰相出现。他是安州安陆人,不是关陇门阀,还和无忌有龌龊。这是圣人给的,第二个政治信号,你还是没抓住。”

    许敬宗再起身,夺回白玉镇纸,依旧不停擦拭,只是手指轻抖。武康搓搓手,淡淡说道:“昨天圣人斥责,不因韦季方自杀,因你办事不利。这是第三个信号,若再不闻不问,等待伯父的...”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武康伸手,从僵硬掌中,拿回玉镇纸,自言自语道:“圣人摆好棋局,棋子却不明就里,真的很糟心呀。就像出征前,宝刀突然生锈,无论它多么名贵,我都果断舍弃,会有性命之虞的。”

    长时间的沉默,老许颓然瘫坐,肥肉直哆嗦。他眉头紧蹙,万分纠结道:“兹事体大,若有变故,我会丢官。变之方才所言,是皇后授意,还是自作主张?实话告诉你,没有皇后支持,我不敢妄动。”

    武康哑然失笑,直视他双眼,话语掷地有声:“皇后是否知晓,本就无关大局,我让她置身事外。所以说许伯父,死了这条心吧,她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许敬宗又沉默,抿嘴淡淡道:“无忌为相三十年,长孙家庞然大物,老夫真的害怕。即使圣人支持,也非万无一失。我需要帮手,至少许圉师,最好辛茂将。”

    武康果断摇头,镇纸放原位,再打强心针:“前天见院子空荡,便突发奇想,栽几棵白杨。哪知夫人发火,拎起扫把打我,打的我抱头鼠窜。最后命令奴婢,拔掉所有白杨。请问许伯父,这是为何呀?”

    老许淡淡道:“夫人做的对,若是我后辈,院里栽白杨,打断他的腿。南朝梁武帝时,昭明世子萧统,编著《昭明文选》。收录十九首汉诗,有首《去者日以疏》,变之知道吗?”

    武康点头,轻声背诵:“去者日以疏,生者日已亲。出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古墓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