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苦笑,无奈挥挥手。骆宾王含泪,急匆匆下楼,所有人行动。内心疑惑不解,大佬何必如此,付出天大代价,到底为了什么?宾王不服任何人,从今天开始,只服武康一人。

    钱顺跑下城门,任务交给赵声,一口气跑到都督府。后院拜见夫人,一五一十汇报,话还没完,听当啷一声。茶杯四分五裂,夫人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白眼翻起昏过去。

    瞬间鸡飞狗跳,妾室婢女乱成团,钱顺赶紧找人,找武元的妻子。又是掐人中,又是敷毛巾,终于悠悠转醒。晴泪流满面,浑身都在颤抖,顾不上穿鞋,哭着跑向柴院。

    钱顺意识不好,亦步亦趋跟随,额头挂满问号。很快来到柴院,院门挂着锁,平郎拦门口。见到夫人,直接跪地上,拽腰间横刀,架自己咽喉:“大佬交代,他回来之前,不让您进柴院。属下不敢阻拦,若夫人相逼,属下唯有一死。”

    晴泣不成声,冲院里咆哮:“你和夫君了什么,他为何做傻事?他是你的亲生骨肉,为何逼他去死?现在家破人亡,你终于满意了,我家到底欠你什么?”

    晴瘫坐在地,哭声嘶声裂肺:夫君好狠的心,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活啊。哭声越来越大,婢女匆匆来到,三个妾室都落泪,不停安慰主母。

    钱顺百思不解,为何要死要活,到底怎么回事?想起城门楼上,婺州官员的表情,以及骆宾王的眼泪,刹那如遭雷击。双腿发软,瘫倒在地,想到那种可能,很快大汗淋漓。

    突听平郎惊呼,夫人再次晕倒,钱顺赶紧起身。厢房抬出软床,如烟和琴娘搭手,抬夫人回卧室。钱顺双手颤抖,怒视柴院病房,紧紧握住刀柄,这都造了什么孽?

    病房里的老人,双目呆滞无神,流下两行清泪。嘴唇不住抽动,嘴角溢出鲜血,顺着胡子,滴在胸前。刚才的话,他听到了,句句在理,字字诛心。

    钱顺松开刀柄,心里满满懊悔,当初就该杀了他。早就有预感,这个老不死,会祸害大佬。与平郎对视,转身望城门方向,实在想不明白,大佬为何做傻事。

    流民群情激奋,武康面色疾苦:“诸位应该不知道,我今天的行为,到底意味什么。《唐律疏议》之《名例》,列数十恶不赦,其六曰:大不敬。礼是敬的根本,敬是礼的载体,对圣人逾礼,就是大不敬。”

    微微摇头,提高嗓门:“唐律疏议规定,指斥乘舆,情理切害,隶属大不敬。意思是,诽谤诋毁圣人,是最严重的逾礼,会被判处斩刑。本官剪碎圣袍,比诽谤更严重。”

    气氛开始压抑,万道目光注视,武康痛极而笑:“也就是,剪刀张开那刻,我这条命,也就没了。朝廷的救济粮,七日后到婺州,在此期间,你们以客人身份,接受主家照顾。所以诸位乡亲们,要恪守为客之道。”

    双手抱拳,躬身行礼,近乎哀求:“为客之道,谨言慎行,听从安排。不让主家为难,不让主家厌烦,不要沦为恶客。拜托诸位乡亲,要遵纪守法,别让武康白死。”

    现场死寂,半刻钟后,有名老者,缓缓稽首。苍老声音,喊“武公万福”,向四周辐射。流民纷纷拜倒,如风吹麦浪,又如多米诺骨牌。万民稽首祝福,整齐而铿锵。

    武康剪刀下压,吊篮缓缓滑落,直至与地面相接。城门缓缓打开,保安搬开拒马枪,刀兵对面而站,雪亮的横刀,组成长长甬道。流民纷纷起身,静静站在原地,目光聚焦过来。

    狄仁杰大声疾呼,流民按听从吩咐,涌向护城河外,排起长长队伍。武康抖动紫袍,打开手中剪刀,强压心中悔意。摒弃最后的犹豫,剪刀落紫袍领口。

    惨然失笑,这命,真的没了。铜钱大的布片,递给最近流民。青年接布片,眼里含泪花,一躬到底。然后走入城门,密麻的弓箭下,高举紫色碎布,进入刀兵甬道。

    剪掉第二片,递给白发老人。老人接过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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