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别的囚犯都没问题,也没有内应,你又没进入过那间囚室,开饭时间你又不在场,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之前一天的夜里,与石原太君喝完了酒,我曾特意路过那个走廊,在他睡着时替换了他那囚室栅栏内的碗。”

    “嗖——嘎——”前田恍然大悟,原本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松,忍不住开始手指点桌面,把坐姿往椅子里再仰一点,看那盏吊在屋顶的灯。

    想在前田面前拔枪,需要极大的勇气,不只因为他是皇军,也不只因为他是宪兵司令,最关键他是张富贵这条狗的主人,狗想对主人下口的时候,不只是需要勇气那么简单,张富贵的脊背早已湿透尚不自知,他知道他不能再犹豫,一旦等到前田开口喊卫兵,再无机会,他的右手试图隐蔽靠向侧后,接近枪套。

    突然门外喊报告,接着一个宪兵军官走进来向前田汇报:“投毒案没有进展,负责监狱放饭的人也排除了嫌疑。调查组现在推测囚犯自己服毒,也许是被送进监狱时检查疏忽。”

    张富贵那顺时针旋转的脑海漩涡试图改为逆转,结果失败,混乱成一片,反而无从思考,懵了。

    前田(而看木桩一样的张富贵,忽然嗤笑一声:“自己服毒?废物!告诉调查组,他不会自己服毒地,这是我说的!继续查!”

    军官立正后出门,张富贵那张汗津津的脸抬了起来,呆望前田。

    “我相信你与别动队没有瓜葛,不是因为我信任你,而是因为你聪明。在医院的时候,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不要多想。所以这件事,如果是调查组把你查出来,我也不会网开一面。明白?”

    “……”

    “为什么不回答?你不是有很多女人么?”

    “我……明白了。”

    前田笑了:“我说过,只要你努力,你可以拥有一切。你为什么不努力呢?”

    ……

    三条腿的桌子又恢复成四条腿,被张富贵砸断的那条已经被陆航修补过。桌面上点着油灯,桌旁坐着陆航,面前摆着碗筷,看林薇出入厨房,把一盘菜端上来,看得发呆。

    后来她把他的碗盛满了饭,才在对面坐下,因为他的视线很不高兴地问:“想什么呢?”

    “你不该去医院那里等。那种情况你什么都做不了。”

    离开医院不远,陆航便看到了林薇,像个悲惨的妇人样躲在巷口,张望刺刀警戒线内的残局。她看到陆航走向她的那一刻,她并不高兴得笑,什么表情都没有,努力平静,却不知道眼角有一滴被忘却的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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