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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营伪军在前,一个中队鬼子在后,刚刚出发这段,路还够宽,两列,尽管如此,也绵延了近二里长。

    带着嘴角呼出的早饭余香,轻轻松松经过了张家镇炮楼,大尉下达的命令是第一站孔庄村,去汇合张天宝部,然后继续西进,今夜必须到达独立团部。路很远很长,这只是开始,炮楼才刚刚路过身后,一条东西向的山谷被刚刚升起的阳光照耀得心旷神怡。

    身后的炮楼还没有完全消失出视线,排头兵就停了,站在荒凉的山谷小路上静静向前看。

    前方的路中间,摆着一块醒目的大石头,石头上摆着一个折叠的纸条,纸条上压放着一截腊梅枝,寒风瑟瑟过,纸条边缘一阵阵抖摆。

    排头兵紧张得攥紧了手中的枪,疑惑前望,山谷仍然是山谷,路仍然是路,被身的阳光照耀得明晃晃;左望,右顾,山梁和山梁,光秃秃的没有太多植被,只剩萧瑟的点点枯黄,在冷风中晃。

    地雷!这一定是地雷!听说不久前就有人在孔庄村中了地雷,那是在孔庄村的三岔路口,地裂山崩一般炸倒了老大一片人,想到这里排头兵的腿开始忍不住抖,再次呆呆望着前方几米远的那块石头,那张纸条,那枝腊梅,不眨眼。

    ……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伪军排长急匆匆向停滞在山谷小路的队列后跑。

    然后,伪军营长的手中出现了一枝腊梅和一张纸条。

    又过了不久,伪军营长匆匆向队列后小跑。

    然后,鬼子大尉的手中出现了一枝腊梅,而鬼子中尉的手中出现了一张纸条。

    大尉没兴趣去看那纸条上写了什么,因为他不用看都知道这肯定又是那个什么孔庄村特战连想邀请他拐道孔庄,写什么都是激将法而已,听伪军营长在他当面口述就行了。他只是接过了那枝腊梅,拿在手里静静看,近尺长的一枝,上面却只有一个即将绽放的花骨朵,已经裂开,羞涩透露出纯洁的黄色花瓣边缘,在寒风与萧瑟的衬托下,美丽得令人讶异,散发出阵阵淡香。

    纸条上的字不算多,铅笔写的,七扭八歪连圈带框错字连篇,要是没有伪军营长当面给讲解,略通汉语的鬼子中尉根本看不懂。

    主要内容为:小(圈)子,(大钱图案)(方框)是黄全(蛇状蜿蜒图案),走,死。回,活。

    落款居然比内容还长:找是孔庄林特战连天下(圈)(特意粗写的‘你’字)的姑(一条竖线)神(枪型图案)手。(等号)你个(乌龟生蛋图案)。

    拿着纸条瞪着牛眼傻看的鬼子中尉听完了伪军营长的猜测解释,无语了。

    这就是衰鬼给的方法,目标就是最后一个看信的人。

    南侧山梁上的枯黄灌木后一部精致的曹长镜始终端在小丫蛋的手里,架在她的小脸上,根本不看山谷中的队伍,从一开始就把那张纸条的动向锁定在镜头里,随着拿起它的伪军运动着,直到镜头内出现了伪军营长,然后又随着伪军营长继续向后运动。

    终于,有鬼子军官走出了队列,只是,同时走出了两个。衰鬼预言的不错,镜头中的两个鬼子军官都穿着一样的大衣,在望远镜里除了一身军黄什么特征都不明显。不过现在她也不必去分辨,只要通过姿势来判断是谁拿着那张纸条看,谁就是该死的目标。

    收了曹长镜,摆正早已摆正的枪,子弹在半个小时以前就上了膛。

    忘记这条山谷,忘记孔庄,忘记哥那双惦记的眼,忘记一切,瞬间变成了专注在风中的精灵,那么小,努力歪翘起她的左侧小辫儿,为今天准备的崭新红头绳随那小辫儿一起在风中凌乱地飘,那一点点红色是萧索中的唯一颜色,在单调的背景色下居然美丽得炫目,能迷了人的眼,仿佛忽然开始有声音在山谷中回响,在山梁间骄傲回荡,我是丫蛋!我是丫蛋!我——是——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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