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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等着回信,原本慵懒的希宁,突然一咕噜爬了起来,按照“礼”上的,先整冠扶鬓,再整衣襟,双手左右拂袖,整束腰,抹裙。

    最后双袖两边一甩,双手相扶下跪:“臣女谨接圣札!”低着头、双手抬起。

    这下把林管家弄沙雕了,瞪着眼看着县主开始整理貌衣开始,直到县主跪下后,都还站在那里。

    旁边侍女还有萧管家、萧盏一看如此,立即也跟着跪下。

    等了半天怎么没见动静,静儿无奈地压低声音:“哎,哎……”

    林管家这才回过神,将手里的竹简双手放在了县主手中。

    希宁接到后站起,走到一旁坐下。

    竹简用绳捆扎,并且滴上封蜡。她解开绳子,打开竹简看了起来。

    这信当然不是汉王写的,应该是手下的写录文官。文绉绉地、外加冠冕堂皇地拉了一通,其中还不少引经据典、生僻字。

    她好几个字都看不懂,也只有手指着:“这啥字?”

    静儿在旁边看了后,想了想:“奴婢也不知道。”

    希宁于是摊开书简:“你们看,什么字。”

    二个管家,一个管事走过去。

    萧盏看着读:“切记非挥霍浪费,否则长此以往,唯恐骄泰奢靡。”

    萧管家瞪了眼自己的内侄,逞什么能,人家身边的奴仆都没说话,要你显示有文化。

    “骄泰奢靡……”希宁回味着。

    萧盏还没看到萧管家对着他使眼色,解释道:“出自先秦的《叔向贺贫》。叔向见韩宣子,宣子忧贫,叔向贺之。宣子曰:‘吾有卿之名而无其实,无以从二三子,吾是以忧,子贺我,何故?’”

    叔向去拜见韩宣子,韩宣子正为贫困而发愁,叔向却向他表示祝贺。

    宣子说:”我有卿大夫的名称,却没有卿大夫的财富,没有什么荣誉可以跟其他的卿大夫们交往,我正为此发愁,你却祝贺我,这是什么缘故呢?“

    萧管家一个劲地瞪眼珠子,实在瞪得不行了,偷偷地扯了扯萧盏的衣摆。这下萧盏才看到了萧管家脸色铁青,眼睛差点没吃了他。

    希宁却笑呵呵地找了个舒服地方坐下:“继续,继续说呀。说错了无妨!”

    都说了一半了,不说下去不行。萧盏也只有硬着头皮将这个典故给说完了。

    子恒,奢侈无度,贪得无厌,犯法胡为,放利聚财,该当遭到祸难,但依赖他父亲栾武子的余德,才得以善终。

    传到怀子时,怀子改变他父亲桓子的行为,学习他祖父武子的德行,本来可以凭这一点免除灾难;可是受到他父亲桓子的罪孽的连累,因而逃亡到楚国。

    希宁终于明白了,若有所思地:“君上是叫我不要象子恒一样,胡作非为。哪怕靠着我父王的余德能善终,我的后代子孙也有可能因为我的罪而逃亡。”

    她抬起头看着左右:“是吧?”

    萧管家的汗都要流下来了,赶紧地下跪作揖:“竖子不懂事,请县主责罚。”

    希宁侧头,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这是君上说的,萧盏有何错?”

    如果说萧盏有错,那么就是说汉王有错,这个大锅让萧管家立即趴在地上了。匍匐在地,叩首不起:“县主说得对,君上说的极是。”

    对啥呀,反正大锅先扔了再说,如果县主以后给小鞋,也只能穿着。

    希宁赫赫一笑,站了起来,走到放着竹简的案台上再细细看:“还有什么我不懂的,你们尽管说。这可是君上写给我的札,要弄懂每句话、每个字。既然你们已经在我这个府里了,就是自己人,荣辱与共。我也给你们几个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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