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水马桶,这个是淋浴。”裴瑾考虑到她可能连简体字都不认识,每一样东西都教了一遍,“你玩吧,我去买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鱼丽想了想:“肉包子。”

    “好。”

    就在裴瑾准备离开时,鱼丽突然叫住他:“书生。”

    “嗯?”

    “那个女人是警察,现在,女人也可以做警察了吗?”她问。

    她居然知道什么是警察……裴瑾心中一动,但并未多问,只是答道:“是,男人能做的事,现在女人也能做,学堂里,男孩女孩坐在一起,女孩也可以读书考科举了。”

    “是吗?”鱼丽的表情十分微妙,“那……”

    裴瑾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的,很快就说:“已经没有贞节烈妇了,就算是婚前失贞,不,现在已经没有了这种说法,”他顿了片刻,放柔了声音,“都过去了,时代在变化。”

    “也是。”鱼丽用手接着水龙头里晶莹的水珠,像是在自言自语,“六百年了。”

    裴瑾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悄悄掩上门出去了。

    现在天才蒙蒙亮,超市和商铺都没有开,他找了好几家才找到一个家就在楼上,底下是买衣服的店,买了一套衣服,又去早餐店买了些食物。

    在山里的时候,他很希望她能和他一起离开,无尽的时光里,有人能作伴总是好的,如果是她的话,不用担心过了几十年她就会死去。

    但是,他也明白,一旦入世,必然会与身边的人产生纠葛,他们注定会看着他们死去,所以如果她决定深山里,那也无妨。

    至少,知道她在这里,他就能来探望她。

    回到旅馆里,鱼丽还在卫生间里,裴瑾把衣服放在门口:“丽娘,衣服在门口,我先出去了。”

    他避让到门口,过了会儿,鱼丽走出来打开了门让他进去,在镜子前照着自己的样子:“除了扣子变了地方,短了一点,其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他们生于明代,虽然礼教森严,对女性极为严苛,但对于穷苦人家而言,连活下去都成问题,谁能管得了这些?

    布料昂贵,谁家舍得将衣衫做得长,既费布料,也妨碍活动,因此短衣的长度只到大腿,故有“短褐不掩胫,嵗暮多苦寒”这样的诗句。

    鱼丽一直到出嫁的那一天,才有一条盖不到脚面的裙子。

    因此,对她而言,长裤与短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一点儿都没有不适应。

    “我看路上都没有男人留长发了。”鱼丽用梳子梳理自己的长发,好奇地问,“你这样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吗?”

    他们的头发即便剪短了也会很快长回原有的样子,在男性普遍短发的时代,裴瑾这样说不定还挺奇怪的。

    “还好吧,也不是太突兀。”裴瑾把打包好的食物一一摊开,“现在打理也比以前方便多了。”

    以前洗个头都要选休沐日,因为要耗费一整天的时间,洗完要晾一天才能干,平时只能用梳篦梳掉灰尘和污垢。

    “头发要吹干吗?现在可以很快弄干了。”裴瑾拿着吹风机问她。

    鱼丽好奇地看着他手里小小的机器,用手指去碰了碰,但只感觉到冰冷的金属外壳:“这是什么东西?”

    裴瑾插上插头,打开开关吹了吹她的手:“这样会有热风。”

    鱼丽想把手指伸进去摸一摸,被裴瑾一把握住:“不能碰。”

    “又不会死。”鱼丽无所谓地说。

    裴瑾皱起眉:“会痛。”就算不会死,所遭受的痛苦也一样不会少。

    “好吧。”鱼丽缩回了手,可耿耿于怀,嘟囔了句,“臭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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