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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是很好,可是我平常办公室里、家里的事时间排得蛮满的,要预先找个空挡,你呢?”

    “我是任何时候都可以。不如现在就讲好时间、地点可不可以。”

    怕她会回绝,紧迫着要求约期确定。

    于是讲好会面的地点时间。一约好了两个人就分开去跟旁人会合继续玩球,互相好像有着默契,提也不提,没人疑心他们订了后续的约会。

    驾驶着车子离开球场,王正方心中难掩激昂与兴奋。像个小孩子,扶住驾驶盘的手不自觉地随着车厢内的热门音乐打拍子,既想跟着唱又想叫。然而可不想如此沉不住气,多少年都过去了,憧憬那能还在哪儿?他提醒自己,特意要压抑住骚动的情绪,暗自责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激动高兴,到底想干什么?对方已是一个花信已过的女子,丈夫抛弃了她,她惟有紧紧抓住过去得意的回忆。不再是当年的情况,哪能还那么傻气?”快到家门口时,王正方又不禁再度自问到底准备干什么?他不愿意丢开,自己还是很喜欢她。为的是一时欢悦?当然还想不到那么远。只顾着眼前追逐的激动与愉悦,他想不到将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会怎么样地演变,他考虑太多了,天生一个瞻前顾后的人。不能原谅对自己如此约束,太没有用了。

    然而厚着脸皮约她出来为的是什么?要重拾以前办不到的梦吗?相当卑鄙低下,生怕别人窥祠猜测到,偷偷地想勾引妻子的同学。不觉亏欠?勉强,做得多勉强,还好对方蛮配合。也许真的是寂寞、无聊。他难道想乘人之危,藉机占有失意的弃妇。虽然在学校期间露茜曾经是美女,但历经一段时间婚姻生活后,怎么样的人还不都是一样。然在他这个昔日仰慕者眼里,仍旧觉得她可人如昔。纵然目前遭遇到婚姻上地打击,并没有什么特别惹目的变化,处处仍可回味起当年惹人注目女郎的小动作与风韵。许多同样的情形,会整个地催毁了当事人。还是一样的,当年的风范与矜持不曾为这些与年婚姻生活的不如意甚至失意折磨消损掉。从前来往过的人,应不觉得魅力消失了,王正方是这样想,但不是很确定。她对别的球伴同样地亲切,有人说了讨好她的话语还不是兴高采烈得合不陇嘴,看不出对待自己有任何不同。这样想着顿时令他感得有如受挫般丧气,他自己都觉着奇怪,真是了台湾目前流行的“旧情绵绵”。更觉好笑的是:仍然如同少年时代一样,既兴起的兴致受不得没有特别看重的待遇。也许很滑稽,并不寄望若何效果与反应,为什么还要有这么在意的心思保罗虽然自认这些年来对男女情事感觉已迟纯了,可是还能判别她见到他也是愉悦的,否则怎会俏皮地反问他哩?

    曾经多么喜爱过的人儿,回忆与幻想交织。思念会引导恋慕,王正方清楚得很;思慕得愈多恋眷就愈深,爱情是由自己内在需要所发动。断然断念,则所有的牵肠挂肚缱绻缠绵就可以不存在。可是他情愿堕人其中,怀念那一类带着甜蜜的苦涩。不在意会如何发展下去的后果;当然只是表面偶发的激动,仍旧是谨慎小心地维获既有的一切,虽有纷乱的感情与道义行止多重纠葛,而且天上惧怕伤害亲近的人,更怕损及自己。即使有什么演变发展都得偷鬼祟地在背后暗地里进行。

    “我在干什么?需要去追求她吗?有这个必要吗?”王正方对着自己又再度忍不住迫切地发问。确乎没有必要,何需沈沦进去。可是没办法干下心来,纵心头一时厌倦情感纠缠,然一定得再试一趟恋爱滋味。长久平淡的感情生涯受不得一丁点刺激或连漪。情愿像着了魔地恋慕着别人,和当年的情况一样,而且只要存心掉人泥沼,就知道可能构不着边,也可能再也不能回头。他愿意冒险吗?这样的一个女人,值得这么做吗?她脸庞已染上憔悴,风华不再,经过这么些年的风浪。他自己为何还要这么天真,可她看来仍是健康而柔软,高眺而有运动员的体态,带来欲的冲激,还是说引发欲的搅动,或许仍只是按自己需要地忘想。如果仅仅能跟她燕好多好,她也不见得不愿意。这种想法多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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