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所言,说此处能出大贵之子,王砉便设计陷害那家住户,官司累年告到那些人家产荡尽而远离京师。如今王砉却家道败落,还时常受王庆拳脚相加,忤逆詈骂的侮辱,也可说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可毕竟是自己的骨血亲儿,王砉闻得自己的儿子招惹到不但官居都虞候,在汴京道上更是名头最响的萧唐时,他也心急如焚。王砉便教个小厮扶着寻到王庆的住处。

    听王庆辱骂自己,王砉那对盲眼中却依然泛起浑浊的泪水,他叫道:“我的儿啊,你不过是开封府的一个军健,却好大胆,如何敢招惹那萧任侠!?那高衙内是个做尽歹事的畜生你又如何不知?便是你爹当年亦曾昧着良心做过许多歹事,却也不齿那花花太岁的行径!你助那直叫京师上下戳破脊梁骨的花花太岁,去拔萧任侠那等招惹不起的大虫虎须,这却又图得甚么啊?”

    我图甚么?还不是要出我心中那口恶气!王庆双眼一瞪,指着王砉劈头骂道:“你个老棺材瓢子,有甚脸面来教训我!?想当年你做的那些亏心事我如何不知?与我装甚么好人!?现在来教训我又济个鸟事?速速滚了去,休在此处碍眼,也别妨着我启程离京!”

    王砉听罢忙问道:“我儿这又是要往何处安身立命?你虽然与萧任侠争执,可万幸也未伤了人命。你就听为父的劝,去向那萧任侠登门谢罪吧......他在江湖上有个好名声,且服了这个软,他还能向你索命不成?”

    我服了这个软?去你娘的!我王庆何时服过软!?王庆满脸厌恶地瞪了王砉一眼,也不理他,背负起包裹便要夺门而出。眼见双目已盲的老父亲神情苦楚,毫无所觉地挡住了他的去路,王庆便痛骂了句:“好狗不挡道,滚!”说罢他竟然飞起一脚,直将自己年迈眼盲的父亲一脚踹翻!

    搀扶王砉的那个小厮忙上前去扶,他回头望向王庆,怒道:“他可是你的亲爹啊!你如何能对自己的父母拳打脚踢!?”

    王庆双目圆睁,指着那小厮厉声骂道:“我打谁干你鸟事?也要你这撮鸟来多管!?再放个鸟屁来老子连你一起打!”

    说罢王庆转身便走,当王砉被小厮搀扶起来时,他顿足捶胸,呼天抢地悲喊道:“报应!报应啊!是我不该来劝你这个逆种!罢罢罢!权当我没有你这儿子!”......

    王庆失魂落魄地游荡在汴京长街上,他将满腹怨气向自己的父亲发泄过后,王庆也在心中思量自己为何会沦落到现在这般地步?

    无论是萧唐还是石秀,都是极难招惹的人物王庆当然清楚。可恶逆二字最能诠释他的性情,自从为了在东京汴梁市井中争夺地盘、利益甚至仅仅为争个面子,他与石秀麾下发生过冲突开始,忍不得半分恶气的王庆便注定要与石秀乃至萧唐作对到底。

    可是这一切......到底值得么?举目无亲的王庆心里忽然浮现出这般想法,其实我好歹在京师也算号人物,又有身拳脚枪棒的本事。萧唐那厮广纳好汉贤才,我只须忍得一时之气,又何至于落到这般处境?

    王庆虽然感到后悔,可他也知按自己的性子很难心甘情愿地屈从萧唐、石秀等人。一时投靠高衙内的愚蠢行径不止是一子错,满盘皆输,性格决定了命运,他连自己父母的半点教训与劝解都听不进去,又怎会心甘情愿地屈居人下?

    孤零零的王庆边想着,边游荡在汴京城内的府西街上。忽然他眼见对面走来个卖卦先生。那先生头带单纱抹眉头巾,身穿葛布直身,撑着一把遮阴凉伞,伞下挂一个纸招牌儿,大书“先天神数”四字,两旁有十六个小字,写道:荆南神算,十文一数,字字有准,术胜管辂。

    鬼使神差的,王庆开口叫道:“这位先生,我欲卜一数。”

    那算命先生停住脚步,那双眼睛骨溜溜把王庆从头到脚看了个遍,说道:“不知尊官要卜甚么?”

    王庆沉吟片刻,说道:“我正要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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