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旦拥有了万人之上的权利,他是绝没有退路的。君弱臣强,到最后不是臣欺君,就是君灭臣,不管心中到底如何,文澜公主到了此时,只怕亦是迫不得已了吧!

    “那小姐何不请端王爷帮忙呢?”

    “端王毕竟隐了那么多年,从未在政事插过手,虽有这个心,却未必见得有这个力。”

    “小姐这么聪明,难道不能授以妙计?”溶月冲口回了一句。

    “人家堂堂一个王爷,又岂肯听我一个小女子的摆布……”骆垂绮欲往下说的话忽然一顿,整个人都怔住了,似是想起什么地呆了片刻,那双清冷冷的杏子眼里映出一抹流动的光彩来。“啊!是了!我怎么没想到呢!”她激切地拉住溶月的手,笑得开怀而动人,“好溶月!还是你最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有个她呢!”

    溶月见她开心成这样子,知也有了主意,心下一宽,便眨了眨眼睛问,“小姐想起谁了?”

    “端王妃!当年姚家还和我爹有过数面之交呢!”骆垂绮显得非常轻快,“嗯,明儿就是初一吧?”

    “是呀。”

    “那你准备一下,明儿我们去东昶寺进佛!”

    第二日清早,鸡才初打过鸣,东边的天仍一片阒暗。然而却有一匹快马急向禁宫驰去。破晓的啼声中,只听得宫门处传令官遥遥的呼声,“泸州战报――”一进一进地传入那禁宫的核心、天下的核心。

    清晨,骆垂绮梳洗毕,正欲过去正梧园瞧瞧老爷子的身子,却见得历名疾步抄了进来,“少夫人!”

    “怎么了?”骆垂绮瞧见他神色不对,心头不由微紧。

    “……少夫人”历名缓过一气,马上道,“今儿一早便有泸州战报传到!航少爷……航少爷在邵曲被困,西滇使了诈降,航少爷孤军深入,而泸州却遭西滇军反围,已连下三城。”

    骆垂绮只觉耳中“嗡”地一声,历名似乎仍在说着什么,但她已全然听不见,心尖一片迷茫,但眼前所视却愈来愈黑,渐渐终至不见,只余下自己急促的呼吸与狂跳的心盘嚣着。

    永航……永航!他会出事么?孤军深入?!他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似乎觉得身子晃了晃,她仍是什么都瞧不见,什么都瞧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不能晕过去!绝对不能!她狠狠咬着下唇,拚着所有的心力支撑着。

    终于,渐渐眼前有些光亮了,而耳边也细细传来溶月焦急的呼声,“小姐!小姐!”

    她深深吸了口气,臂上传来溶月扶持的力道,她顺着这力道缓缓坐回椅中,喝了口递上的茶,才终于将神志完全回复过来。

    她朝溶月瞧了眼,再转向一脸苍白的历名,微微点了点头,努力将心思聚拢。如今危急关头,她最需要的冷静!冷静!永航……那不过是一时之间的……一定还有法可救!一定有的!

    “历名……你说,这是今儿,今儿一清早的军报?”

    “是,少夫人。”历名瞅着她惨白的脸色,张口想说什么,但他深知眼下局势之险,已容不得半点差池。

    “那……可有家书?或是求援书什么的发来?”永航如若兵危,当会发信让老爷子想办法稳住朝局的!

    “没有。”

    “没有?”骆垂绮心中一乱,怎么会没有?永航不是那般冒进之人哪!也更不会是如此逞强之人!难道……难道他身陷危局,连封信都送不出来?一想至此,她连唇色都狠狠一白。

    “小姐!航少爷聪明睿智,定能化险为夷的!”

    “是。他那般心智,定能化险为夷的!”骆垂绮也喃喃念叨了一句,继而灵光一闪,“说不定,说不定他反是将计就计,想乘此机会灭了西滇的主力呢!他前些日子不是来信说他一直诱西滇军出战,他们就是不肯出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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