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傻孩子!”杜迁拍了拍她细弱的肩,眉峰中隐见凌厉,却只是温言宽慰了几句,便起身告辞走了。

    送出府门口,骆垂绮眼中已忍了许久的泪滴终于夺眶而出。孙永航无言地搂她入怀,那眼泪便渗入了孙永航的衣领,在胸前留下温温湿湿的记忆。

    一大清早,骆垂绮便与溶月叫上车夫往东昶寺去了。孙永航出征的日子定下了,就在六月十五,骆垂绮虽心中难舍,但亦无法,只想去求了个平安符来,只愿丈夫能平安归来就好。同时,她亦是存了分侥幸,看能不能碰上师傅,即使明知不太可能。谁知此番非但没有见着师傅的半个身影,就是连‘解尘法师’亦是探访不着。

    骆垂绮只得死了那条心,待求得平安符,便欲回府。才转过大殿行到园里,却正对上远远行来七八个行头非常贵气的人,为首那人,三旬左右,面容清秀雍荣,衣着打扮皆是上等,行止间隐隐有股王公贵族的气派。骆垂绮心中有数,但想着并未见过,也不想平添些事端出来,只是侧身走过。

    谁知那男子却停下了步子,身后自然有了两个卫士冲着她抱了抱拳,拦下。骆垂绮秀眉微拧,暗暗拉住正欲发问的溶月,“请问尊驾为何拦住民妇去路?”

    那男子拢着折扇并未答话,只是思索,良久才道:“孙永航的夫人!前宰辅骆清晏之女?!”

    这番笃定倒让骆垂绮微讶起来,微欠了欠身,“敢问尊驾何人?”

    “呵呵呵,失礼失礼!”那男子轻笑起来,口中虽说失礼,行止间却并无示歉之举。他踱着步子走近,“本王一直仰慕先尊声名呀!今日偶遇名相之后,真是平生幸事!”

    一听他的话,骆垂绮便知他身份了,定是端王爷无疑。她连忙拉了溶月跪下行礼,“臣妇浅陋,不识王爷尊驾,还望王爷恕罪。”

    “啊!请起请起!”端王虚手一扶,笑道,“本王也早就听说过夫人才貌双绝,如若你还浅陋,真不知本王府里的该如何说了!”

    “王爷过奖,王妃德容兼备,臣妇粗鄙,岂敢相与并论?”骆垂绮朝他身后那几名贵妇觑了眼,这端王在朝中也是个狠角色,怎地今日这般抬举自己,且不避内室?端王素与文斓公主不和,但以他目前的势力仍难与之抗衡。皇上见他有这个心,自然也有意挑他。只是依端王的身份势力本不必屈尊来拉拢孙永航,更何况是她这个小小的妇人。他如此热络,却为何故?

    “你忒谦啦!”他摇着折扇直往那方凉亭行去,骆垂绮无奈,也只得跟在其后。“当年骆相的风采本王甚是记忆深刻!”他回头朝骆垂绮瞅了一眼,似是在寻着什么影子,“唉……只可惜本王那时年纪仍小,不过二十出头,如今一晃眼便是十年啦!世人再无此风范……”他一阵感叹,“对了,夫人可知道令尊有幅大作叫《鲲鹏万里云》?”

    骆垂绮一愕,心中顿时明了端王的意图。这幅画是父亲最中意的一幅画作,鲲鹏展翅,身腾万里,御气成云,端的是气吞千古,更兼有父亲即兴题诗一首。父亲当时文名远播,是碧落的第一才子,其诗作画作,世人莫不争购。父亲对于这些不甚在意,但只有这幅始终珍藏。这叫她如何能送?骆垂绮沉吟了半晌,似在回想,端王也在旁静候。

    “王爷……”

    “怎么?”端王语中带喜。

    谁知骆垂绮只是盈盈一拜,“王爷恕罪,家父身前所作,大多在身故后就随葬了。臣妇在整理遗物时,似乎并未瞧见过有这一幅。”

    “哦……”端王难掩失望,冲着她摆了摆手,“不妨不妨,是本王没有那个福份罢了!你先起来吧!”

    “谢王爷。”

    “啊,对了,孙永航要出征了吧?”端王转开了话题。

    “是。”骆垂绮低眉顺眼地答着,不深不浅,只见温顺可人,杏眸中的那一点冷静尽数掩在那排眉睫之下,不教人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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